传说中的罗曼史传说 第16-19章
第十六章:危险的相遇
“……”Akira安静的坐在要塞上层广场一隅的小花园里的长椅上,虽然他在不时地用手指拨弄铁栏杆围墙上藤蔓的绿叶,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焦距,整个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还在回想Shiki那一晚对他说的话。
【你是我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Akira,你永远都是我,最无法放手的人。】
“……!”
每每回忆,Shiki的声音仿佛又在耳旁响起。
真切,坚决,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让Akira无所适从。
Akira依然记不得是否真的在十年前救过Shiki,也许是Shiki记错了,但或许真像Shiki所说,可能是被什么人抹去了记忆。
还有那梦里听到的Nano的名字,看到的红发女人的脸……
似是似非的事实让人困扰。
这时,花园围墙外传来巡逻守卫的交谈声,Akira下意识的抬起头,确认了一下花园的门是关着的,对方也无法透过布满藤蔓的铁栏们看到自己。
“所以说啊,这次开战是意料之中的,不管敌人是魔王国的还是自己人,总之我看这回团长可是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谁知道贵族那些家伙们一天到晚的在折腾什么,动不动就开战……到头来还不是我们这些平民遭殃?有本事让那些弱的跟小鸡仔似的贵族们自己扛枪骑马去打!我看他们一个都打不起来!这些该死的贵族!”
“别说的这么绝,Shiki团长不也算是贵族嘛,不是照样出入战场?”
“他……他在这点上算是例外!不过本质和那些荒淫无度的贵族一样,上个礼拜不是还带回来个贵族小子,听说啊……天天把人囚禁在那边那个塔里,做那种事儿!”
“……你怎么知道就是做那种事儿,没准只是俘虏来的犯人而已。”
“得了吧!对待犯人还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每天都往塔里钻?下来之后那脸色,啧啧,我跟你说我跟了Shiki团长这么多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偷着笑过!”
“你的意思是那个贵族小子是团长抢来的……情夫?”
“那--还能是别的?你想想,他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
“嗯,越说越像!不过……他到底是哪里的贵族呢?不会是咱们圣王国的吧,都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不会在自家附近下手呢。对了之前不是听说团长护送公主殿下去了魔王国嘛,难道说……那个贵族是……是魔王国的……!”
“嘘--!别这么大声!你想被砍头吗!就算他是敌国的贵族也不能说出来,你忘了团长的禁令……”
“哦哦……知道、知道……”
“不过眼下这么一开战,如果他真是那边的人,那可有的他受了。”
“是啊,要我说啊,这种折腾人的战争还是早点结束的好,啧,干脆派刺客直接杀到魔王城,把那个穷凶极恶的魔王的脑袋砍下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哈……你说的简单……不过真要能成功了,想必赏金一定够我们挥霍下半辈子的了……哈哈……”
待声音越来越远,Akira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居然被人当成了情夫那种低下的身份!身为王的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如果此时手里有剑,自己肯定早就冲出去砍了那个士兵了!但那样的话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到时候他们连刺客都不用派,直接一起上来砍了自己的脑袋就行。
越想越烦,Akira决定不再继续呆下去了,可刚推开门,就看见Shiki穿着一身平时外出用的便装出现了。
“跟我走。”
“……你还记得来?”这个家伙要自己在花园里等他,一等就是大半天,Akira也是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找不到什么事来打发时间,才在这里等到现在。
Shiki看到Akira闹别扭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轻笑了一声,拉住他的手腕直接往外走。
Akira怕被别人看见,想要甩开他的手,谁知道Shiki就是死死抓着不放手,有点故意要给外人们炫耀的意思。
一路拉扯进了房间,Shiki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放着的一套衣服。
“快点换上,我们马上出发。”
看Akira拿起了衣服,手指摩挲着布料迟迟不动,眼神还在似有似无的瞥向他,Shiki挑了挑眉,问:“怎么不穿?”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回避一下。”
“呵,你都是我的人了,身体也早就被我享用过,还纠结什么?”
“……”愤怒的瞪了一眼的Shiki,被激怒了的Akira忍着气,扯开自己的衬衣,背对着Shiki露出了后背,恰到好处的精健肌肉让白皙光滑的脊背看起来线条十分流畅完美,后肩胛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起伏着,如蝴蝶的双翼一般富有生命力,让人有种想冲上前在上面留下吻痕的欲望。
换衣服的过程中,Akira尽量不去理会背后火辣辣的视线。其实整个过程他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他怕背后那个索求无度的家伙会冷不防的扑上来压倒自己。但事实是Shiki很老实的站在后面,看他换完了衣服,看起来这次的出发是容不得半点懈怠的。
伸了伸胳膊,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这套便装。
这是一身方便行动的骑马用服装,虽然这种便装最初是贵族们消遣娱乐时穿戴的,但是近几年来已经有不少富裕的平民也开始尝试穿着,只是去掉了繁复的花纹而代之以耐用的棉料和软革,穿着这一身简单利落的装束就不用担心被路上的强盗们认出来是贵族而遇上麻烦了。而且衣服的尺寸也非常合身,看来是照着他的身材特意定做的。
“好了,可以走了吧?”Akira换完了衣服转身问道。
刚一回头,就看到Shiki凑了上来,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稍一收拢,腰身两侧的衣服就陷下去一些。
“!?你、你干什么!”
“路上会很辛苦,如果你再不老实吃饭,就别怪我给你强行灌食。”
“……不用你操心。”挣脱开了禁锢,Akira刻意与Shiki保持了一段距离。
虽然嘴上抗拒着,但他还是有意无意的偷偷用手摸了一下腰,果然腰间的布料下空了一些。回想起来这几天光顾着和Shiki搞什么抵抗了,连三餐有时也会故意不吃。
真的是瘦了许多啊……
“嗯哼。”突然Shiki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
“有什么可笑的……!”Akira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把手收了回去。
“没什么。”Shiki打开门,对他说道。“出发吧。”
在要塞的后方城门处两人骑马出了城,清冷的晨雾中,没有人声,没有鸟鸣,连骑士团的部下也没有随行,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要塞。
这一次的秘密离开,究竟会以君临天下的姿态荣耀而归,或者是以白布裹盖的尸体惨淡收场,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
圣王陵墓附近的某个小镇上……
“滚吧--!你这个穷光蛋!下个星期再还不上钱就等着被送去监狱吧!”
只听见一声咆哮,就看到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光头男人把一个独眼青年扔到了门外的泥地里,然后碰的把门撞上。
镇子上的居民都低着头走过,谁也不去上前理睬倒在地上的青年,街边一群戴着粗布头巾、围着打过补丁的围裙,挎着菜篮在市场上买菜的中年妇女正聚在一起,看到青年落魄的模样,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个猛又被人追债了。”
“他那种盗窃成性的人,真是活该,明明是教会养大的孤儿,连最基本的品行都没有学会。”
“就是就是,怪不得早就没人去教会做礼拜了呢。”
“嘘……小声点,他又站起来了,我们去那边……”
被称作猛的青年不甘心的爬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的瞥了紧闭着的大门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走着瞧 !哼!”
无视路人的指指点点,猛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往镇子外面的教会走去。
刚刚那个光头把猛扔出去后,就回去了隐藏在房屋最里面的一间密不透光的大房间。昏暗的烛光下,一群穿着皮甲面色不善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在喝着酒,有的则把玩着手里的刀斧,每个人的脸上都杀气腾腾。
很明显,他们是一伙以抢劫为生的强盗集团。
“事情处理完了?”
“把那小子轰回去了,也警告了他再不还钱就让他去牢里过下半辈子。”
光头用恭敬的语气对强盗们的首领,一个看起来颇年轻的白发男子回答道。
“这件事先放放,我们马上就会有笔大买卖送上门了!”
一听有钱送上门,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期待的视线一同看向他们的首领。只见他甩出一张牛皮纸,抽出匕首一把将纸钉在了木桌上。
人们都赶紧凑上前去看那张牛皮纸,上面写着的是悬赏令,长长一串的零看的所有人眼珠子都直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兴奋的起来。
这张悬赏令大家早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拿下的任务。
因为这是对魔王的悬赏令,任何人活捉、或者杀死魔王,都可以获得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是魔王从不离开自己的王城,去那里只能是去送死,二是就算魔王出了王城,也一定强的和恶魔一样可怕,逃都来不及,谁还敢上去送死?
“首领……这个……不是兄弟们说,这根本没可能成功嘛。”
“哼哼,若是在以前,没有人会蠢到去打魔王的主意,但是……”强盗首领故意拉长了声音。“现在这个时候,可就说不定了。”
“哦哦!首领您又有什么主意了?”
“我们买通的人透露了消息,说圣王国马上就要和魔王国开战了。”
“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开战的原因,你们知道吗?”
底下的人纷纷摇头。
“表面上说是魔王国悔婚不迎娶公主,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据说是魔王看上了护送公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结果婚也不结了,王位也不要了,两人一起私奔来了圣王国!”
“噗--!啥--!?”
刚喝下的啤酒硬生生的被喷了出来,听到如此惊天内幕的强盗们眼睛都瞪大了。
“真是看不出来……”
“他们还挺有胆量。”
“那么首领的意思是,我们去打劫私奔来圣王国的这两人?”
“哼哼,不只是打劫,如果我们能抓住魔王,送去王城,那么就可以获得享受不尽的财富,但是我想你们大家都听说过,魔王的那个传说中的宝物,魔王一定会带在身上的,如果把宝物也拿到手,那么我们得到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金币了。”
首领的眼睛中闪烁出贪婪的欲望。
“那传说中的力量,我一定要拿到手--!”
几秒的沉默过后,盗贼团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他们这回,誓要做成这笔买卖。
临近傍晚,猛才回到了镇子外的一所破旧的教会。
“哥哥~你回来啦!”
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看到猛回来,立刻高兴地扑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回来了,由香里。”尽量露出没事一样的温柔微笑,猛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今天有没有乖乖的陪弟弟妹妹们? ”
“有的!我们去了森林里采了许多果子和蘑菇,今天晚上有好喝的汤喝了~”
由香里甜甜的笑了,这时,她那两颗明亮可人的大眼睛停在了猛下颚的一个细小的伤口上。
“哥哥……你又和人打架了吗?”
猛吓了一跳,摸了摸下巴上的伤口,果然,刚刚虽然用河水洗过了尘土,但伤口却依然还在。
“你不用担心,哥哥没事。”
“哥哥明明答应过由香里的。”由香里捧起猛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赌气似得说道。“说不再去做坏事……”
“……”
“其实,哥哥不用这么辛苦,由香里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分担许多工作了,大家也是,都有在很努力地工作呢,所以……哥哥……”
由香里学着大人的模样,用温暖的小手摸着猛的伤口,想要安慰他。
“没事的,由香里,哥哥好得很,再过不久,哥哥一定能找到工作,挣大钱给你们!哥哥还会给由香里买她最喜欢的熊娃娃,就是去年丰收祭上看到的那个最大、最漂亮的那一只,我发誓一定会把它亲手送给由香里,还要让镇上最好的裁缝给它做一套可爱的衣服,在它的脚掌上用黄金做的丝线绣上由香里的名字……”紧紧将由香里搂在怀里,猛闭着眼睛,用肯定的语气发誓道。
“由香里不想要熊娃娃,由香里想要的……是哥哥,还有大家都能过的幸福……这样由香里就已经很开心了……”
“由香里……”
看着自己越来越懂事的妹妹,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残酷的生活,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
只要是为了由香里,哪怕把世上所有的肮脏让自己承担,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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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距Shiki和Akira离开要塞已经过去了两天,第二天晚上,他们已经身处距离圣王陵墓只剩一天路程的茂密黑森林中。
这两天因为连续的赶路,让Akira已经变得疲惫不堪,虽然他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但到最后他连Shiki的问话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了。
“停,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看着天已经逐渐昏暗,Shiki在走到一片稍微空旷一点的地区后停住了来,下马后准备开始今晚的露营。
Akira也下了马,觉得有些口渴的他想要拿起马背上的水囊喝点水,但是发现里面几乎已经空了,想起刚刚才经过的一条小溪流,他决定亲自去溪边补给一下水。
“等一下。”Shiki看他拿着水囊要走,拦住了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去打水?根本就是准备让水里妖精把你拐走吧?”
“不要你管……”
“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Shiki拿过水囊,又拿了另一匹马身上的水囊,往溪流的方向走去。
Akira站在原地,因为感觉被对方小看了所以有些气恼,但已经十分疲惫的他也懒得去发脾气,看了看这片空地,觉得应该要生一堆篝火,于是他走到空地边缘,学着昨晚Shiki的样子在林间找供燃烧的枯木柴。
正在这时,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Akira警觉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什么人!”Akira刚想拔剑,却发现腰间什么武器也没有,都被Shiki收走了,刚想施展最基础的冰之魔法召唤冰刃做武器,就看到地上坐着一个样子颇为狼狈的年轻人。
“别……别杀我……我是镇上富商的马车夫,我家主人被强盗们打劫,不但被抢走了财物,连主人也被他们杀死,在搏斗中我被刺瞎了一只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已经在森林里躲了一天一夜了,我……我只想讨点水喝……”
年轻人的模样的叙述都十分可怜,但如果是看人经验丰富的Shiki,一眼就能识破这种低劣的手段。
没错,突然出现的所谓的受伤家仆,正是猛。
虽然他前几天才答应了妹妹由香里不再惹事,但是生计所迫,没有办法,只能又打起了抢劫的主意。今天他的运气不错,正巧碰上了旅行途中的Shiki和Akira两人。稍微观察了一下,那个一身黑的男人杀气异常的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震慑的人无法直视,有好几次他都有种被发现的错觉,而另一个青发年轻人看起来就温和多了,虽然看起来他并不是那种容易麻痹大意的人,但相比黑衣男人应该会好对付许多,而且他的手上也看不到武器,于是就把目标选定了Akira。
他故意在眼罩外缠了一圈染着已经半凝固猪血的绷带,装出劫后余生的慌乱模样,出现在了Akira面前。
不出所料,Akira迟疑了。
“……”收紧了手上的魔法阵,Akira只变幻出了一把匕首大小的尖锐冰刃收在手后以防万一。
“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您……起码赏我一口水喝吧……咳咳、咳咳……”
“很不凑巧,我的水也喝完了,我的……同伴……他马上就带水回来,如果你说的属实,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也可以给你水喝。”
“谢谢……”
猛可不能等Shiki回来,人一多就不好下手了,他只想尽快抢走Akira身上的钱。
“那……那能不能也给我点吃的,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犹豫了一下,Akira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但是又隐约的觉得事情哪里怪怪的,所以他想等Shiki回来再说。
可转念一想,要不要给他吃的喝的这么点的事,自己完全可以做主,刻意等着Shiki来同意,跟主动向他示弱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Akira点了点头,问道:“只有干面包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Akira转过身从马背的行李中拿面包,这时刚刚还假装一瘸一拐的猛从裤腿里的掏出了一把藏着的短小砍刀,潜行几步后纵身一跃试图从后面用刀劫持住Akira。
只听“铮--”的一声,砍刀被挡了下来,原来Akira在要被袭击的瞬间感受到了背后的敌意,凭借剑士对危险的本能直觉,反手用冰刃挥开了对方的利刃!
“你究竟是什么人!”Akira做出防御的架势,提防着猛的进攻。
“哼……不过是被你们这些富人逼得走投无路的家伙罢了! ”猛也卸去了伪装,狞笑着撤掉眼罩上碍事儿的绷带,挥舞着刀向Akira冲过来。
Akira攥紧了手中的冰刃,低声快速的念动咒语,握着冰刃的手腕上出现了冰蓝色的魔法阵,瞬间,新的冰刃在空气中凝结,加附在了原有的短小冰刃上,随着冰块裂开的破碎声,一把完全由纯冰打造的冰剑破壳而出,展露出了它完美的形态。
在失去了破碎之戒的魔力加幅下,用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Akira手上没有武器,所以他便用冰打造出了一把剑,虽然是冰剑,但锋利程度和坚韧性都和钢铁铸造的刀剑不相上下。
“啊啊啊啊--!”猛大吼着就是一刀,Akira毫不畏惧,冷静的闪身,用剑身挡下对方狂乱的攻击,挑开砍刀后瞅准时机,一个突刺刺破了猛的右臂。
“嘁--!”猛的怒火也被激起来了,不顾右臂的伤,他继续拼了命的砍着,但显然他不是Akira的对手,很快,随着砍刀被打飞的清脆声响,冰剑的尖端已经指在了手无寸铁的猛的脖子上。
猛半跪在地上,喘着气,一只眼睛紧盯着Akira。
“你已经输了。”
“……哼,该死的……嗯!?我的十字架……”
猛本来想伸手去摸胸口的十字架,这是他不安的时候一种本能的表现,可却抓了个空,十字架在打斗的过程中不见了!
正巧Akira瞥到掉落在脚边的银色闪亮的物体,于是他一边继续用剑指着猛,一边蹲下拣起了地上的发光物。
“十字架……?”
“还给我--!”猛抓起一把地上的土,手一扬,冲着Akira的眼睛撒去。
“呃……!”Akira的眼睛进了沙,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擦,可猛已经扑了上来。
就在对方要压倒他的前一秒,如疾风一般瞬间一击把猛的身体踹开了好几米远。
Akira模糊中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身影,是Shiki。
如果那一刻,他的眼睛能看得清楚,一定会被震慑到说不出话。
血红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还有强烈的杀意。
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伤害了自己最珍贵之物的对方碎尸万段的杀意。
他几步走到在地上挣扎的猛面前,用靴子踩住他地上的手腕,单手举起长剑,毫无怜悯的一剑刺穿了猛的手心!
“啊--!”猛惨叫了一声,刚刚那只扬沙撒入Akira眼睛的那只手,被长剑残忍的钉在了地面上。
“呃啊啊啊--!”
“Shiki!”Akira恢复了视觉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血流满地的血腥场面,再看猛,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Akira,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Akira。
“十……十字架……”
Akira意识到猛是在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那枚十字架,就算是要死了,也还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要回十字架吗?
这个时候Shiki唰的拔出了剑,猛又是一阵惨叫,鲜红的血迸射出来,染红了地面。
“死吧。”
“等等!”Akira伸手拦下Shiki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举动。“算了,饶他一命吧。”
“为什么?”Shiki看着Akira,眼神中的怒气还未消。
“不过是为生计所迫的强盗罢了,你废了他的手,他以后再也做不了这种事,算是足够的报应了。”
“……”
Shiki没有表态,倒是猛很机灵,抓住Shiki停下的空隙,向后蹭了几下,带着满手的血,仓皇逃进了森林。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Shiki把剑收好,捡起扔在地上的水囊,递给了Akira一袋。
“……谢谢。”接过水囊,Akira小声道了谢,不知是为了感谢Shiki为他取水,还是因为Shiki放过了那个人。
“也只有你……”
Shiki的回应,只有这未说完的半句话。
夜幕完全降临之后,森林再度回归寂静,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点点篝火的暖黄色光芒。
但即使如此微不起眼的光芒,也在不知不觉中吸引来了一群群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
第十七章
篝火的噼啪声在耳边不时地回响着,正在浅眠中的Akira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把脸埋进覆盖在身上厚实的毯子里。
就在鼻尖刚刚磨蹭到毛毯边缘时,他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糟了,睡着了!
头脑一热,Akira立即坐了起来,赶忙看向还在燃烧着的篝火处。
Shiki正坐在篝火旁边看着他,虽然盖着一层披风,但他却没有丝毫困倦的模样,倒像是个守夜人一样守护着这片休憩地。
“怎么醒了?”Shiki看着Akira坐了起来,问道。
“……不小心睡着了而已。”Akira摸了摸额头,刚刚起来得太突然,头还晕乎乎的。“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多久,继续睡吧。”
“……”
映着火光,Shiki的眼睛中也透露出了一丝疲惫,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抖动了几下。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察觉到Akira的视线,Shiki抬眼。
“我只是好奇……你这么拼命,是为了当上王对吧?”
“算是。”
“你当上了王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Shiki看了Akira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注视着面前的火光。
“我要证明给那个男人看……仅凭我一人的力量就可以颠覆这个世界。”
“颠覆?改革吗?”
“改革也好,或者干脆毁灭掉也好,只要能够获得绝对的力量,无论怎么使用都是我的自由,我只要能最大限度的嘲笑那个男人就可以了。”
用常人的思维很难理解Shiki的想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Akira也不得不感叹其实这才是符合Shiki的思路。
太过于固执与执着,而从未考虑过一旦达到了目标之后要去如何享用果实。
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暴君也说不定。
但这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叹气?”
“不……没什么。”Akira把身体往软毯里缩了缩,用毯子边缘盖住了半张脸的他用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快速的将眼睛闭了上。
他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嘴角扬起的笑意。
*** *** ***
次日的黎明十分,狮心要塞不远处的高地上,一直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在此依次排开。
为首的一个身披华贵骑士铠甲对的中年男子,正在几名副官的簇拥下骑在马背上眺望着不远处的要塞城墙。
“该死的Shiki,居然还不打开城门,连昨夜派去的使者也有去无回,他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侯爵看在眼里是吗!”扭曲着一张布满皱纹但依旧杀气腾腾的脸,自矜为贵族的男人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般,狠狠地说道。
“侯爵大人,对方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混了东洋那些不开化野蛮人的血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您根本不用和他一般见识。”身旁的一个副官附和道。
“哼,这我当然知道,我要让他知道蔑视我的下场,看今天我就攻下这座要塞!”
“大人,狮心要塞易守难攻,我们昨日深夜才刚到达,士兵们还有些疲惫,我建议明天先休整军队,再派使者去说服城内的人,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再仔细观察一下要塞地形,制定出攻城方法。”另一个副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静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即将参加到一场战役的样子。
“攻城方法?用投石机,攻城云梯还拿不下?”嘴上虽这么说,侯爵还是露出了点不确定的神色。
狮心要塞固若金汤的名号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当年这里只是一座地势险要的旧城遗址,直到圣王亲临于此。据说在要塞竣工后圣王来到要塞最高处,看到要塞的规模后感叹了一句“假如这座要塞被攻下,就无异于挖出了狮子的心脏。”当时随行的书记官记录下了这句话,因为圣王国的象征就是狮子,所以人们就根据圣王的语录,从此将要塞称为“狮心要塞”。在一百多年的历史中,这座要塞经历了无数次残酷的战争考验却从未被攻下过,就算是被敌人围城里面的人也依旧自给自足长达数年之久。狮心要塞在大陆上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
现在那个该死的、背叛了国王陛下的Shiki就躲在这样一个铁盒里不出来,更糟糕的是整座城的人都是他的属民,里面还驻扎着一直骁勇善战且忠于他的军队。
强攻的话,只怕会损失了自己的士兵。
就算他是Arbitro王的臣子,这些士兵是在自己领地上的,只听命于自己的领主私人军队,和陛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没有必要因为Arbitro一句话就让自己的人和钱白白扔进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你的倒是也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今晚我等你消息!”
“是!”
侯爵说完,就甩动缰绳,带着人又回去了他们军队驻扎的营地。
*** *** ***
中午的时候,两人穿过了茂密的森林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子在地图上标明的位置离圣王陵墓非常的近,不用停歇直接穿过去很快就能到达陵墓,但Shiki却说要在这里住上一天准备好了再去。
即使换装成了平民的模样,两人骑着马走在镇子上还是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好奇的,畏怯的,贪婪的,漠然的……被一路这么看着,Akira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圣王国的人民看起来并不富裕,很多人都穿着粗布衣服,脸上也都是灰蒙蒙显得很没精神,周围的房屋虽称不上破烂,但放在魔王城周围的区域只能算得上贫民区档次。
用眼睛瞥了一眼Shiki,这个家伙扬着下巴根本就没有一点在乎别人视线的意思。他的话大概从来不会在乎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以及迫人的气势有多张扬吧。
这样想着的Akira,殊不知道投来的视线中有一大半是因为他自己,这些偏远城镇的居民,大多都不敢直视身上带着杀气的Shiki,所以他们的眼睛都用在打量相对收敛的Akira身上了。
到了一处悬挂着餐馆图案木板的一座二层楼的建筑物前,Shiki下马对Akira说了声等着,然后就推门进去。
Akira也下了马,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站在原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就一副慌张的样子跑了出来,一见到Akira立刻脸上堆起了笑容,连忙吩咐手下人把马牵到后面的马厩。
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呼让Akira愣了一下,再一看到老板身后开着的门里,Shiki一脸“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禁让人怀疑Shiki是不是刚刚做了什么……
“两位贵客真是有眼光,我这里的旅店是全镇最大最舒适的!请随我上到二楼,我带两位去最好的客房!”
老板肥硕的身躯走在狭窄的楼梯上,弄得楼梯不堪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带着Shiki和Akira到了二楼的一个向阳房间,推开门后立刻殷勤的把屋内的窗户推开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怎么样?这个房间还满意吗?”老板点头哈腰对他们说道。
Akira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内的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墙纸虽然旧了点但还算干净,加上又是向阳的房子明亮通透,经过这几天的奔波,能有这样一间房子睡觉已经很好了。
说到睡觉……
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Akira顿时又有了倦意。
这个老板狡猾的用眼睛瞅了瞅Akira,又看了看面前这位不好惹的Shiki,灵光一现,用自认为很聪明的口气又说道:
“哎呀,两位看我糊涂的,忘了把两张床拼在一起了!我这就叫人把两张床拼起来,再铺上一套软软的双人床毯子,保--证两位……”
“拼一起?”Akira以为听错了。
“啊,请不要担心,晚上这边没有其他客人,也自然不会有人打扰两位的‘兴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尽管提,呵呵……”
理解了老板话中话的Akira霎时间脸就红了。
“不需要……!这样就够了!”
老板一愣,转而看向Shiki,毕竟这位才是刚刚用眼神在楼下狠狠地将他恐吓了一把,弄得他心惊胆战暗自默念一定要多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伺候的客人。
“下去吧。”
见黑衣男人默许了爱人模样的漂亮青年的拒绝,老板也就借着机会赶紧道别,溜下了楼。
“反正单人床也能凑合。”
“……”
尽量制止自己想要去理解Shiki那句“凑合”的意义,Akira一言不发走到床边,坐下。
好累……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这时门那边又传来一阵响动,Akira看见Shiki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你要出门?”
“嗯,你留在这里不准出去。”
“……”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Akira的思绪有了波动。
不准出去吗?他是怕自己逃跑吗?现在的确是个逃跑的好机会,Shiki人不在,马匹就在楼下后院,骑上马能跑多远跑多远,就算Shiki发现也追不上了。
可是这个机会得来的也太容易了吧?还是Shiki亲自送上的。
……一定是陷阱。
他在等自己落入这个陷阱,然后以此为借口做出更为过分的事。
但是,就算不是陷阱,现在逃掉肯定会对Shiki造成负面的影响。
Akira眼神游离的望向窗外的天空,蔚蓝色的广阔天空是那样的令人心往神仪。
如果逃离这里,那么一切都会结束,他可以回到魔王国,继续做他的魔王。
那么Shiki呢?
遭遇了背叛的Shiki会变成什么样……?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当Akira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小镇的街道上了。
也不知道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多长的时间,走了多远,总之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周围的景色也陌生的很。
糟糕,迷路了吗?
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他的身边,都会 不时地对他侧目,投来好奇打量的眼神。
无法做到无视周围人的眼光的Akira,觉得莫名的烦躁。
就好像有无数个黑影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一样,他们扭曲着身体,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或是嘲笑,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干脆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
【魔王陛下果然太年轻了,这样下去恐怕无法担当统领国家的重任。】
【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性,我家的女儿和陛下同龄,非常仰慕陛下,不知可否……】
【听说了没有?陛下又批准给Yukihito伯爵的魔法研究所调拨了一笔款项,看来伯爵才是陛下的真正宠臣啊,以后我们要多巴结伯爵大人才是……】
【陛下到现在重用那个一无是处的Keisuke子爵,一定是忌惮他们家族在军队中的威慑力……】
【陛下他……】
【陛下……】
黑暗中的声音在Akira的耳中听起来就像针刺一样。
无论他做什么,甚至只是无心之举,也会被无数的人揣测这背后的含义。
他就像是……被囚禁在被称为王座的华贵牢笼中的困兽一样……
“牢笼吗……”
小声的念出了心中闪现的字眼,Akira楞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种比喻来描述自己。
“啊……!”突然一个小女孩的惊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梳着双马尾辫子,穿着颜色朴素的连衣裙的小女孩摔倒在了地上,怀里的物品也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没事吧?”Akira上前伸出手,对女孩子说道。
“呜……我没事……啊!我的东西……”
女孩的一下子变得惊慌,她跪在地上,也不顾裙子被坚硬的石头地面划破弄脏,颤抖着一双有些破了皮的小手连忙去捧起地上摔碎的玻璃碎片。
“小心。”也许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被玻璃划伤,Akira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都已经碎成这样,就不要去捡了。”
“不行……不行……这是我哥哥给我的……如果没有了它,哥哥就……”
“你哥哥怎么了?”
“哥哥为了养活教会的大家出去工作,但是却被坏人刺伤了手掌……现在哥哥高烧不退,教会里面已经没有钱买药了,所以我就拿哥哥送给我的玻璃去卖……”
Akira查看了一下女孩口中的玻璃,发现竟然是做工异常精美的水晶装饰品,从形状上看像是一个水晶烛台。不过这个不像是平民打扮的女孩家里能够拥有的,倒更像是贵族家的私人收藏。
但是看着地上的孩子那夺眶欲出的泪水,Akira心里多了一份怜悯。
哥哥被坏人伤了手掌吗?Akira想起来昨天在路上被Shiki砍伤的家伙。他记得很清楚,那时蓝头发的男人说他是被贵族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现在看来在圣王国的这个小镇上大家的生活真的都不富裕,也许他也和这个女孩的哥哥一样是因为要养活大家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我帮你把它复原。”
“真、真的吗?大哥哥能把玻璃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嗯。”
Akira环顾四周,看到周围没有人,于是单膝着地,将手悬在碎掉的玻璃片上方,集中精神。
一团充盈柔和的白光聚集在他的掌心,接着从光团中蔓延出一缕缕光线照射在了每一块碎片上,只见这些碎片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慢慢的聚拢在一起,各自寻找着应在的位置,并逐渐拼凑成了之前的模样。
虽然专门用来修破损东西的魔法是不存在的,但其实懂得光属性魔法的人都多少懂得一些光属性魔法最基本的原理,那就是将某样特定物体进行短暂的时间逆流。例如救助受伤的士兵,医生会在伤口上进行包扎,然后通过漫长的等待来让伤口自己长出新肉来愈合。而魔法师要做的正好相反,他们会将伤口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但若是受伤的时间超过的太长就无能为力了。就算是掌握了最高等级光属性魔法的魔法师也只能做到逆流10分钟的时间。
Akira能做到的范围也仅限于5分钟,不过这已经足够他恢复这个刚刚打碎的烛台了。
最后随着接合处的裂痕也被光芒融合在了一起,整个装饰品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雕刻着华美浮纹的水晶三叉烛台静静的矗立在石板地面上,犹如一位高贵又恬静的贵族少妇一般,她完美的身姿与周围破旧的房屋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哥哥好厉害……”女孩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拿着吧,这次一定要收好……嗯?”刚拿起烛台,Akira一眼瞥到烛台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图案。
仔细看,原来是一头狮子的浮雕。话说这个图案有点眼熟……等等,这个不是圣王国国徽上的那头狮子的图案吗?这么说来这个烛台是王室的用品?
“谢谢你,大哥哥。”女孩子满脸欢欣的接过烛台。“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由香里。”
“由香里,你的哥哥是谁?贵族吗?”
“我哥哥的名字是猛,不是贵族,我们一起生活在教会。”
“烛台是你哥哥从哪里得到的?”
“哥哥从附近的一个贵族的陵墓得到的,他说那位贵族生前很慷慨,愿意把自己用的东西分给穷人,所以很多人都很崇敬他,也会不时的去领一些东西拿回来用。怎么了大哥哥?”
“不,没什么……”那个所谓的慷慨的贵族陵墓一定就是Shiki所说的圣王陵墓了,听由香里的描述,这个镇子里有人盗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那个叫猛的也是个盗墓贼。
“大哥哥,我要赶在日落之前去店里把烛台卖掉。”见Akira沉默着不说话,由香里有点着急了。
“啊,嗯,你快点去吧,路上小心。”
“好的,那我走了,大哥哥再见~”
由香里把烛台抱在怀里,一边向Akira挥手道别,一边向着路的另一头跑去。
道完了别,Akira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应该刚才问由香里一句!
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顺着由香里消失的方向走,既然有当铺一类的地方,肯定是在镇子的中心区域吧,到了人多的地方也许就认出来路了。
第十八章
Shiki踏入昏暗的酒馆的一瞬,刚刚还在嘈杂的人声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Shiki身上。
他在一张圆形的桌子旁边坐下,很快就有人凑了上来。
“这位先生是旅行者吗?欢迎来我们这个偏僻又贫穷的镇子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Shiki,那人的眼睛弯了弯,带着试探的意思说。“不是我说,来到这个镇子,十有八九让你很失望吧?”
瞥了一眼搭讪的男人,Shiki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失望与否,试过以后才知道,不是吗?”
“呵呵。”男人立刻明白了什么,警觉的看了周围的一圈,然后凑近Shiki,压低了声音。“那么遇上了我,今天可就是您的幸运日,我是我手上可有不少的有用消息。”
“我要找一个人能带我进陵墓的最深处。”不想在无关的世上浪费时间,Shiki直截了当的问男人。“告诉我谁能做得到?”
男人一听Shiki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最、最深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他使劲摇着头,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没人到得了,没有人……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
周围的人似乎也听到了Shiki的话,也都面色古怪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进到最里面?那人一定疯了……”
“那里不是有怪物吗?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我还记得那个时候……”
“嘘……不要说出来,会被怪物诅咒的……!”
“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能带路?” 不去理会周围人的议论,Shiki冷冷的问道。
“……先生,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为您带路去陵墓,但是恐怕不会有人愿意进到深处,您也许听说过,那墓穴深处,有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男人大口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长叹一声。“大家都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所以没人敢进到深处,最多也只是在靠近外侧的几个偏殿里拿点东西。几年前连续几年庄稼都颗粒无收,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活,只能冒着险进到了深处,最后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了不久,镇上的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从上游漂下来的尸体,就是那天失踪的人……!”
“有的尸体像是被野兽啃咬过,都已经支离破碎了,有的尸体虽然完整,但上面沾了很多绿色的青苔,还有不少腐烂的藤蔓状东西缠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被活活勒死的。”
“听说那些怪物都是陵墓的守护者,除非是国王亲自来才可能进的到深处,当然那些最值钱的宝藏也都在深处,其他人人根本就别妄想能得的到。”
“先生啊,我看您不也不像是对这种生意感兴趣的人,没有必要赔上性命啊!但如果您坚持要去,就去找镇子外教会里住的一个叫猛的男人吧。”
“听说那家伙曾今进到过墓穴更深的地方,但大家都只把他的话当吹牛,没人相信,啧!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亡命徒,只要给钱多深都能把你往里面带,不过能不能活着回来就要看你的命了。”
“呵,要看命吗……?”Shiki嘴角上扬,那种所谓的命运,他是从来不相信的。
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Shiki扔给男人两个足够他们一家一个月生活费的银币,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刚刚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男人一边把银币一枚枚的滑进掌心,一边摇头。“居然想进入到陵墓最深处,一定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吧!”
*** *** ***
刚从酒馆出来,Shiki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镇子中心的广场茫然的转悠来转悠去。
那不是别人,正是Akira。
Shiki皱了皱眉。
“喂。”
“……!Shiki?”
Akira惊讶的发现Shiki正脸色不悦的站在他的身后。
“没有老实的呆在房间里,自己跑出来了吗?还在这种地方原地晃荡,你这也算是逃跑?”
“……”Akira无言以对,没错他一开始是想过要逃跑,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倒更像是迷路!
Shiki见Akira不说话,于是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我不是逃跑……!”那一刹那,Akira觉得身体像是触电一般,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手腕处传遍了全身,恐惧感让他本能的想要去挣脱,去辩解。
是的,他在害怕,因为他明白一旦激怒了Shiki,得到绝对会是痛苦的惩罚。
他想起了刚刚被关进要塞的那段时间,Shiki对他的反抗是怎么处理的。
先是打,直到被打的动弹不了再把他扔到床上,抓住他的头发往下摁,分开他的腿从后面残忍的刺入他的身体……
现在Shiki的眼神,和那个时候的很像。
但是对方并没有如预想般的那样做出什么暴力的举动。
“……回去吧。”
许久,Shiki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拉着Akira的手腕带着他往回走。
被一路拉着回到了旅馆的Akira,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他觉得自己猜不透Shiki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无法下定决心去反抗到底。
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被禁锢的手腕上那来自对方的温度,莫名的让他的内心感到踏实。
刚走进旅馆,Akira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眼睛快速扫过四周,旅馆的一楼是餐馆,摆着许多张桌子,餐馆的生意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只有最角落的一张木桌上围坐着四个壮实的男人,而诡异气氛的来源就在那里。
桌子边上的两个男人时不时的在偷看Akira,还咧着嘴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笑。
Akira的心里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走。”
“嗯……!?”
突然手腕上的力道加大,还在走神的Akira被Shiki拉着上了楼。
楼下那些人,笑意变得更浓了。
进了楼上的房间后,Akira手腕终于被松开,他走到床的边缘坐下,背对着Shiki一言不发,只是摸着自己那还在隐隐作疼的手腕。
“我有命令过你不准出去。”
“……那又怎样,要怎么做是我的……”
“闭嘴。”Shiki打断Akira的话。上前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除了服从我的命令,你没有其他选择的权利。”
“明白了吗?”
毫无预兆的,Shiki弯下身把嘴唇凑在了Akira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低语道。“嘘……外面有人在偷听。”
“!?”Akira心里一惊,本来耳根部位就是非常敏感的,被Shiki突然耳语弄得他皮肤不由自主的就发麻了,当听清对方的话之后,Akira又感觉像是被冰水淋过一样,不由的紧张起来。他保持着和Shiki亲昵暧昧的姿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贴着对方的脖颈小声问。
“你是说楼下那几个人?是圣王国的追兵?还是……”
或者是来救自己的魔王国的人?
不过后半句话Akira还是咽了回去。
“你很在意吗?”虽然看不到Shiki的表情,但Akira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在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你期待的救兵。”
被看穿了心思的Akira身体一僵。
没错,仔细想来的话,如果是魔王国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会在他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来带他走,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也许是昨天那个强盗的同伙吧。”侧了侧头,Akira有意的回避刚刚的失态。
“不知道。看来他们是打算今晚动手,那么我们在此之前就要离开。”
“你不是说要多做些准备再走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离开镇子后往东边走一点就会有个教会,我要去那里找一个带路人。”
“需要带路人的话……陵墓里是不是很危险?”
“害怕吗?”
Akira瞪了一眼Shiki:“你不害怕就行。”
“呵……那就乖乖跟着我走吧,不准再像今天这样擅自离开。”
话音刚落,Akira眼前景物突然全部向下晃过,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被Shiki压在身下了!
“你、你要干什么!”
“把腿张开。”
“啊?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想……不想做那种事!快放开我……”Akira慌乱的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Shiki,但对方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用手往下抚摸着Akira双腿间隐秘的地方,隔着布料开始玩弄他分身的根部。
“不……啊……住手、不要……”那里被揉捏玩弄的感觉让Akira浑身战栗不已,断断续续的好听的呻吟声从齿间漏出。
刚想用手捂住嘴,Shiki的手先一步钳住了他的手腕。
“不准捂嘴,叫出来。”
“呜……你到底想要……啊……干……什么……”
“让门外的杂碎们听到,他们就会滚开了。”Shiki再次在Akira耳边低语道。
原来只是为了演戏骗过门外的那些人?这倒是没什么。
但问题是,Shiki的眼神,还有抵住自己大腿根部越来越硬的东西都在告诉他--某个人要来场假戏真做了!
“你这个……混蛋……!”
*** *** ***
旅馆外面的一处僻静的地方,强盗团伙的头领正在那里等着派出去的手下来报信,这时一个男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头儿,再呆下去,我就要出门直奔妓馆了。”男人一副血脉喷张的模样,擦着汗说道。“没错,他们两个就是您说的大买卖准没错!”
“看清楚了?”
“绝对看清楚了,黑发红眼高个子的肯定是魔王,就算伪装的再好我也能看得出来,那气势、那眼神、绝对是传说中最神秘最残暴最邪恶的大魔王!青色头发长得挺俊的年轻人肯定是圣王国的骑士团团长,看气质就知道,贵族气质!而且他还有勇气对着大魔王还能打情骂俏,一般人绝对做不到!我跟您说啊,那两个人手拉手上楼进的房间,我就偷偷扒在门口听,说了没几句就听到里面开始‘打’的热火朝天,您别说,那魔王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没几下就只听到门那边床的吱呀声和骑士团团长的声音了,那叫的叫一好听!”
“够了!说重点!”
“哦哦,好,我说重点,现在两个大男人私奔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绝对是他们两个没错!不过头儿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个村子?”
“这你不用管,我可是冒着丢命的风险从那两个可怕到不像是人类的家伙手上得到的情报……嘁!不说这个,他们现在既然在做着,我们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对吧?”头领摸了摸下巴,猥琐的笑了。“万一魔王发了怒,一把火把我们都烧了就麻烦了。还是按照原计划,今夜凌晨去偷袭他们,老板那里打点好了吧?”
“打点好了!您放心!”
“我们为他们准备的‘特别礼物’也都到了吧?”
“都到了!”
“很好,记住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先去抓住那个骑士,控制住他了之后魔王也就不敢那咱们怎么样了!好,那么先散了,时间一到就行动!”
“哦哦!”
一群人一哄而散,都在为今晚的抢人计划摩拳擦掌。
殊不知两双犀利的目光正穿过黑夜落在他们身上,既像是在看着一群蝼蚁一样的轻蔑,又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们一样新奇好笑。
“老头~~~~!你说他们能把Shikitty还有小猫咪抓住吗?”穿着红色皮衣,有着一头金发又刺着彩色纹身图案的男人往身后的树上一靠,用慵懒又张狂的声音问另外一个男人。
“抓不住的。”回答的男声同样带着一股戾气,身材高大壮实,眉间额头上留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男人把玩着手上粗长发亮的铁棍笑道。
“唉~~是吗?也对,一下子就抓住了就没有意思了啊!再多玩一下好了,把Shikitty追的喘不过气,把他的那只青色的小猫咪弄到手,再好好地玩弄一番,把暖暖的血弄得到处都是,还能听到更多更多的惨叫声啊~哭泣声啊~哈哈--!光是用想的都让人兴奋呢!哎呦--!你敲我的头做什么!”
“笨--蛋--!那样人就死掉了吧?比特罗会哭鼻子的哦!不过在捕获猎物之后,我要好好品尝一下小猫咪生肉的味道,难得有一个对口味的猎物,”挥动着铁棍的男人停下了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生肉的味道一定鲜美至极。”
“……”Akira安静的坐在要塞上层广场一隅的小花园里的长椅上,虽然他在不时地用手指拨弄铁栏杆围墙上藤蔓的绿叶,但视线却一直没有焦距,整个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还在回想Shiki那一晚对他说的话。
【你是我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Akira,你永远都是我,最无法放手的人。】
“……!”
每每回忆,Shiki的声音仿佛又在耳旁响起。
真切,坚决,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让Akira无所适从。
Akira依然记不得是否真的在十年前救过Shiki,也许是Shiki记错了,但或许真像Shiki所说,可能是被什么人抹去了记忆。
还有那梦里听到的Nano的名字,看到的红发女人的脸……
似是似非的事实让人困扰。
这时,花园围墙外传来巡逻守卫的交谈声,Akira下意识的抬起头,确认了一下花园的门是关着的,对方也无法透过布满藤蔓的铁栏们看到自己。
“所以说啊,这次开战是意料之中的,不管敌人是魔王国的还是自己人,总之我看这回团长可是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谁知道贵族那些家伙们一天到晚的在折腾什么,动不动就开战……到头来还不是我们这些平民遭殃?有本事让那些弱的跟小鸡仔似的贵族们自己扛枪骑马去打!我看他们一个都打不起来!这些该死的贵族!”
“别说的这么绝,Shiki团长不也算是贵族嘛,不是照样出入战场?”
“他……他在这点上算是例外!不过本质和那些荒淫无度的贵族一样,上个礼拜不是还带回来个贵族小子,听说啊……天天把人囚禁在那边那个塔里,做那种事儿!”
“……你怎么知道就是做那种事儿,没准只是俘虏来的犯人而已。”
“得了吧!对待犯人还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每天都往塔里钻?下来之后那脸色,啧啧,我跟你说我跟了Shiki团长这么多年就没见他什么时候偷着笑过!”
“你的意思是那个贵族小子是团长抢来的……情夫?”
“那--还能是别的?你想想,他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
“嗯,越说越像!不过……他到底是哪里的贵族呢?不会是咱们圣王国的吧,都说再狡猾的狐狸也不会在自家附近下手呢。对了之前不是听说团长护送公主殿下去了魔王国嘛,难道说……那个贵族是……是魔王国的……!”
“嘘--!别这么大声!你想被砍头吗!就算他是敌国的贵族也不能说出来,你忘了团长的禁令……”
“哦哦……知道、知道……”
“不过眼下这么一开战,如果他真是那边的人,那可有的他受了。”
“是啊,要我说啊,这种折腾人的战争还是早点结束的好,啧,干脆派刺客直接杀到魔王城,把那个穷凶极恶的魔王的脑袋砍下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哈……你说的简单……不过真要能成功了,想必赏金一定够我们挥霍下半辈子的了……哈哈……”
待声音越来越远,Akira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居然被人当成了情夫那种低下的身份!身为王的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如果此时手里有剑,自己肯定早就冲出去砍了那个士兵了!但那样的话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到时候他们连刺客都不用派,直接一起上来砍了自己的脑袋就行。
越想越烦,Akira决定不再继续呆下去了,可刚推开门,就看见Shiki穿着一身平时外出用的便装出现了。
“跟我走。”
“……你还记得来?”这个家伙要自己在花园里等他,一等就是大半天,Akira也是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找不到什么事来打发时间,才在这里等到现在。
Shiki看到Akira闹别扭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轻笑了一声,拉住他的手腕直接往外走。
Akira怕被别人看见,想要甩开他的手,谁知道Shiki就是死死抓着不放手,有点故意要给外人们炫耀的意思。
一路拉扯进了房间,Shiki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放着的一套衣服。
“快点换上,我们马上出发。”
看Akira拿起了衣服,手指摩挲着布料迟迟不动,眼神还在似有似无的瞥向他,Shiki挑了挑眉,问:“怎么不穿?”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回避一下。”
“呵,你都是我的人了,身体也早就被我享用过,还纠结什么?”
“……”愤怒的瞪了一眼的Shiki,被激怒了的Akira忍着气,扯开自己的衬衣,背对着Shiki露出了后背,恰到好处的精健肌肉让白皙光滑的脊背看起来线条十分流畅完美,后肩胛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起伏着,如蝴蝶的双翼一般富有生命力,让人有种想冲上前在上面留下吻痕的欲望。
换衣服的过程中,Akira尽量不去理会背后火辣辣的视线。其实整个过程他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他怕背后那个索求无度的家伙会冷不防的扑上来压倒自己。但事实是Shiki很老实的站在后面,看他换完了衣服,看起来这次的出发是容不得半点懈怠的。
伸了伸胳膊,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这套便装。
这是一身方便行动的骑马用服装,虽然这种便装最初是贵族们消遣娱乐时穿戴的,但是近几年来已经有不少富裕的平民也开始尝试穿着,只是去掉了繁复的花纹而代之以耐用的棉料和软革,穿着这一身简单利落的装束就不用担心被路上的强盗们认出来是贵族而遇上麻烦了。而且衣服的尺寸也非常合身,看来是照着他的身材特意定做的。
“好了,可以走了吧?”Akira换完了衣服转身问道。
刚一回头,就看到Shiki凑了上来,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稍一收拢,腰身两侧的衣服就陷下去一些。
“!?你、你干什么!”
“路上会很辛苦,如果你再不老实吃饭,就别怪我给你强行灌食。”
“……不用你操心。”挣脱开了禁锢,Akira刻意与Shiki保持了一段距离。
虽然嘴上抗拒着,但他还是有意无意的偷偷用手摸了一下腰,果然腰间的布料下空了一些。回想起来这几天光顾着和Shiki搞什么抵抗了,连三餐有时也会故意不吃。
真的是瘦了许多啊……
“嗯哼。”突然Shiki发出了一声怪异的笑。
“有什么可笑的……!”Akira红着脸,恼羞成怒的把手收了回去。
“没什么。”Shiki打开门,对他说道。“出发吧。”
在要塞的后方城门处两人骑马出了城,清冷的晨雾中,没有人声,没有鸟鸣,连骑士团的部下也没有随行,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要塞。
这一次的秘密离开,究竟会以君临天下的姿态荣耀而归,或者是以白布裹盖的尸体惨淡收场,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
圣王陵墓附近的某个小镇上……
“滚吧--!你这个穷光蛋!下个星期再还不上钱就等着被送去监狱吧!”
只听见一声咆哮,就看到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光头男人把一个独眼青年扔到了门外的泥地里,然后碰的把门撞上。
镇子上的居民都低着头走过,谁也不去上前理睬倒在地上的青年,街边一群戴着粗布头巾、围着打过补丁的围裙,挎着菜篮在市场上买菜的中年妇女正聚在一起,看到青年落魄的模样,都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个猛又被人追债了。”
“他那种盗窃成性的人,真是活该,明明是教会养大的孤儿,连最基本的品行都没有学会。”
“就是就是,怪不得早就没人去教会做礼拜了呢。”
“嘘……小声点,他又站起来了,我们去那边……”
被称作猛的青年不甘心的爬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的瞥了紧闭着的大门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走着瞧 !哼!”
无视路人的指指点点,猛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往镇子外面的教会走去。
刚刚那个光头把猛扔出去后,就回去了隐藏在房屋最里面的一间密不透光的大房间。昏暗的烛光下,一群穿着皮甲面色不善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在喝着酒,有的则把玩着手里的刀斧,每个人的脸上都杀气腾腾。
很明显,他们是一伙以抢劫为生的强盗集团。
“事情处理完了?”
“把那小子轰回去了,也警告了他再不还钱就让他去牢里过下半辈子。”
光头用恭敬的语气对强盗们的首领,一个看起来颇年轻的白发男子回答道。
“这件事先放放,我们马上就会有笔大买卖送上门了!”
一听有钱送上门,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期待的视线一同看向他们的首领。只见他甩出一张牛皮纸,抽出匕首一把将纸钉在了木桌上。
人们都赶紧凑上前去看那张牛皮纸,上面写着的是悬赏令,长长一串的零看的所有人眼珠子都直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兴奋的起来。
这张悬赏令大家早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而且他们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拿下的任务。
因为这是对魔王的悬赏令,任何人活捉、或者杀死魔王,都可以获得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是魔王从不离开自己的王城,去那里只能是去送死,二是就算魔王出了王城,也一定强的和恶魔一样可怕,逃都来不及,谁还敢上去送死?
“首领……这个……不是兄弟们说,这根本没可能成功嘛。”
“哼哼,若是在以前,没有人会蠢到去打魔王的主意,但是……”强盗首领故意拉长了声音。“现在这个时候,可就说不定了。”
“哦哦!首领您又有什么主意了?”
“我们买通的人透露了消息,说圣王国马上就要和魔王国开战了。”
“那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开战的原因,你们知道吗?”
底下的人纷纷摇头。
“表面上说是魔王国悔婚不迎娶公主,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据说是魔王看上了护送公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结果婚也不结了,王位也不要了,两人一起私奔来了圣王国!”
“噗--!啥--!?”
刚喝下的啤酒硬生生的被喷了出来,听到如此惊天内幕的强盗们眼睛都瞪大了。
“真是看不出来……”
“他们还挺有胆量。”
“那么首领的意思是,我们去打劫私奔来圣王国的这两人?”
“哼哼,不只是打劫,如果我们能抓住魔王,送去王城,那么就可以获得享受不尽的财富,但是我想你们大家都听说过,魔王的那个传说中的宝物,魔王一定会带在身上的,如果把宝物也拿到手,那么我们得到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金币了。”
首领的眼睛中闪烁出贪婪的欲望。
“那传说中的力量,我一定要拿到手--!”
几秒的沉默过后,盗贼团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他们这回,誓要做成这笔买卖。
临近傍晚,猛才回到了镇子外的一所破旧的教会。
“哥哥~你回来啦!”
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看到猛回来,立刻高兴地扑了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回来了,由香里。”尽量露出没事一样的温柔微笑,猛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今天有没有乖乖的陪弟弟妹妹们? ”
“有的!我们去了森林里采了许多果子和蘑菇,今天晚上有好喝的汤喝了~”
由香里甜甜的笑了,这时,她那两颗明亮可人的大眼睛停在了猛下颚的一个细小的伤口上。
“哥哥……你又和人打架了吗?”
猛吓了一跳,摸了摸下巴上的伤口,果然,刚刚虽然用河水洗过了尘土,但伤口却依然还在。
“你不用担心,哥哥没事。”
“哥哥明明答应过由香里的。”由香里捧起猛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赌气似得说道。“说不再去做坏事……”
“……”
“其实,哥哥不用这么辛苦,由香里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分担许多工作了,大家也是,都有在很努力地工作呢,所以……哥哥……”
由香里学着大人的模样,用温暖的小手摸着猛的伤口,想要安慰他。
“没事的,由香里,哥哥好得很,再过不久,哥哥一定能找到工作,挣大钱给你们!哥哥还会给由香里买她最喜欢的熊娃娃,就是去年丰收祭上看到的那个最大、最漂亮的那一只,我发誓一定会把它亲手送给由香里,还要让镇上最好的裁缝给它做一套可爱的衣服,在它的脚掌上用黄金做的丝线绣上由香里的名字……”紧紧将由香里搂在怀里,猛闭着眼睛,用肯定的语气发誓道。
“由香里不想要熊娃娃,由香里想要的……是哥哥,还有大家都能过的幸福……这样由香里就已经很开心了……”
“由香里……”
看着自己越来越懂事的妹妹,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残酷的生活,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
只要是为了由香里,哪怕把世上所有的肮脏让自己承担,他也心甘情愿!
********
转眼间,距Shiki和Akira离开要塞已经过去了两天,第二天晚上,他们已经身处距离圣王陵墓只剩一天路程的茂密黑森林中。
这两天因为连续的赶路,让Akira已经变得疲惫不堪,虽然他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但到最后他连Shiki的问话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了。
“停,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看着天已经逐渐昏暗,Shiki在走到一片稍微空旷一点的地区后停住了来,下马后准备开始今晚的露营。
Akira也下了马,觉得有些口渴的他想要拿起马背上的水囊喝点水,但是发现里面几乎已经空了,想起刚刚才经过的一条小溪流,他决定亲自去溪边补给一下水。
“等一下。”Shiki看他拿着水囊要走,拦住了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去打水?根本就是准备让水里妖精把你拐走吧?”
“不要你管……”
“你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Shiki拿过水囊,又拿了另一匹马身上的水囊,往溪流的方向走去。
Akira站在原地,因为感觉被对方小看了所以有些气恼,但已经十分疲惫的他也懒得去发脾气,看了看这片空地,觉得应该要生一堆篝火,于是他走到空地边缘,学着昨晚Shiki的样子在林间找供燃烧的枯木柴。
正在这时,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Akira警觉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什么人!”Akira刚想拔剑,却发现腰间什么武器也没有,都被Shiki收走了,刚想施展最基础的冰之魔法召唤冰刃做武器,就看到地上坐着一个样子颇为狼狈的年轻人。
“别……别杀我……我是镇上富商的马车夫,我家主人被强盗们打劫,不但被抢走了财物,连主人也被他们杀死,在搏斗中我被刺瞎了一只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已经在森林里躲了一天一夜了,我……我只想讨点水喝……”
年轻人的模样的叙述都十分可怜,但如果是看人经验丰富的Shiki,一眼就能识破这种低劣的手段。
没错,突然出现的所谓的受伤家仆,正是猛。
虽然他前几天才答应了妹妹由香里不再惹事,但是生计所迫,没有办法,只能又打起了抢劫的主意。今天他的运气不错,正巧碰上了旅行途中的Shiki和Akira两人。稍微观察了一下,那个一身黑的男人杀气异常的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震慑的人无法直视,有好几次他都有种被发现的错觉,而另一个青发年轻人看起来就温和多了,虽然看起来他并不是那种容易麻痹大意的人,但相比黑衣男人应该会好对付许多,而且他的手上也看不到武器,于是就把目标选定了Akira。
他故意在眼罩外缠了一圈染着已经半凝固猪血的绷带,装出劫后余生的慌乱模样,出现在了Akira面前。
不出所料,Akira迟疑了。
“……”收紧了手上的魔法阵,Akira只变幻出了一把匕首大小的尖锐冰刃收在手后以防万一。
“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您……起码赏我一口水喝吧……咳咳、咳咳……”
“很不凑巧,我的水也喝完了,我的……同伴……他马上就带水回来,如果你说的属实,我肯定不会伤害你,也可以给你水喝。”
“谢谢……”
猛可不能等Shiki回来,人一多就不好下手了,他只想尽快抢走Akira身上的钱。
“那……那能不能也给我点吃的,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犹豫了一下,Akira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但是又隐约的觉得事情哪里怪怪的,所以他想等Shiki回来再说。
可转念一想,要不要给他吃的喝的这么点的事,自己完全可以做主,刻意等着Shiki来同意,跟主动向他示弱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Akira点了点头,问道:“只有干面包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Akira转过身从马背的行李中拿面包,这时刚刚还假装一瘸一拐的猛从裤腿里的掏出了一把藏着的短小砍刀,潜行几步后纵身一跃试图从后面用刀劫持住Akira。
只听“铮--”的一声,砍刀被挡了下来,原来Akira在要被袭击的瞬间感受到了背后的敌意,凭借剑士对危险的本能直觉,反手用冰刃挥开了对方的利刃!
“你究竟是什么人!”Akira做出防御的架势,提防着猛的进攻。
“哼……不过是被你们这些富人逼得走投无路的家伙罢了! ”猛也卸去了伪装,狞笑着撤掉眼罩上碍事儿的绷带,挥舞着刀向Akira冲过来。
Akira攥紧了手中的冰刃,低声快速的念动咒语,握着冰刃的手腕上出现了冰蓝色的魔法阵,瞬间,新的冰刃在空气中凝结,加附在了原有的短小冰刃上,随着冰块裂开的破碎声,一把完全由纯冰打造的冰剑破壳而出,展露出了它完美的形态。
在失去了破碎之戒的魔力加幅下,用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Akira手上没有武器,所以他便用冰打造出了一把剑,虽然是冰剑,但锋利程度和坚韧性都和钢铁铸造的刀剑不相上下。
“啊啊啊啊--!”猛大吼着就是一刀,Akira毫不畏惧,冷静的闪身,用剑身挡下对方狂乱的攻击,挑开砍刀后瞅准时机,一个突刺刺破了猛的右臂。
“嘁--!”猛的怒火也被激起来了,不顾右臂的伤,他继续拼了命的砍着,但显然他不是Akira的对手,很快,随着砍刀被打飞的清脆声响,冰剑的尖端已经指在了手无寸铁的猛的脖子上。
猛半跪在地上,喘着气,一只眼睛紧盯着Akira。
“你已经输了。”
“……哼,该死的……嗯!?我的十字架……”
猛本来想伸手去摸胸口的十字架,这是他不安的时候一种本能的表现,可却抓了个空,十字架在打斗的过程中不见了!
正巧Akira瞥到掉落在脚边的银色闪亮的物体,于是他一边继续用剑指着猛,一边蹲下拣起了地上的发光物。
“十字架……?”
“还给我--!”猛抓起一把地上的土,手一扬,冲着Akira的眼睛撒去。
“呃……!”Akira的眼睛进了沙,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擦,可猛已经扑了上来。
就在对方要压倒他的前一秒,如疾风一般瞬间一击把猛的身体踹开了好几米远。
Akira模糊中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身影,是Shiki。
如果那一刻,他的眼睛能看得清楚,一定会被震慑到说不出话。
血红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还有强烈的杀意。
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伤害了自己最珍贵之物的对方碎尸万段的杀意。
他几步走到在地上挣扎的猛面前,用靴子踩住他地上的手腕,单手举起长剑,毫无怜悯的一剑刺穿了猛的手心!
“啊--!”猛惨叫了一声,刚刚那只扬沙撒入Akira眼睛的那只手,被长剑残忍的钉在了地面上。
“呃啊啊啊--!”
“Shiki!”Akira恢复了视觉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血流满地的血腥场面,再看猛,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Akira,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Akira。
“十……十字架……”
Akira意识到猛是在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那枚十字架,就算是要死了,也还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要回十字架吗?
这个时候Shiki唰的拔出了剑,猛又是一阵惨叫,鲜红的血迸射出来,染红了地面。
“死吧。”
“等等!”Akira伸手拦下Shiki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举动。“算了,饶他一命吧。”
“为什么?”Shiki看着Akira,眼神中的怒气还未消。
“不过是为生计所迫的强盗罢了,你废了他的手,他以后再也做不了这种事,算是足够的报应了。”
“……”
Shiki没有表态,倒是猛很机灵,抓住Shiki停下的空隙,向后蹭了几下,带着满手的血,仓皇逃进了森林。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Shiki把剑收好,捡起扔在地上的水囊,递给了Akira一袋。
“……谢谢。”接过水囊,Akira小声道了谢,不知是为了感谢Shiki为他取水,还是因为Shiki放过了那个人。
“也只有你……”
Shiki的回应,只有这未说完的半句话。
夜幕完全降临之后,森林再度回归寂静,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点点篝火的暖黄色光芒。
但即使如此微不起眼的光芒,也在不知不觉中吸引来了一群群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
第十七章
篝火的噼啪声在耳边不时地回响着,正在浅眠中的Akira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把脸埋进覆盖在身上厚实的毯子里。
就在鼻尖刚刚磨蹭到毛毯边缘时,他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糟了,睡着了!
头脑一热,Akira立即坐了起来,赶忙看向还在燃烧着的篝火处。
Shiki正坐在篝火旁边看着他,虽然盖着一层披风,但他却没有丝毫困倦的模样,倒像是个守夜人一样守护着这片休憩地。
“怎么醒了?”Shiki看着Akira坐了起来,问道。
“……不小心睡着了而已。”Akira摸了摸额头,刚刚起来得太突然,头还晕乎乎的。“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多久,继续睡吧。”
“……”
映着火光,Shiki的眼睛中也透露出了一丝疲惫,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抖动了几下。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察觉到Akira的视线,Shiki抬眼。
“我只是好奇……你这么拼命,是为了当上王对吧?”
“算是。”
“你当上了王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Shiki看了Akira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注视着面前的火光。
“我要证明给那个男人看……仅凭我一人的力量就可以颠覆这个世界。”
“颠覆?改革吗?”
“改革也好,或者干脆毁灭掉也好,只要能够获得绝对的力量,无论怎么使用都是我的自由,我只要能最大限度的嘲笑那个男人就可以了。”
用常人的思维很难理解Shiki的想法,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Akira也不得不感叹其实这才是符合Shiki的思路。
太过于固执与执着,而从未考虑过一旦达到了目标之后要去如何享用果实。
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暴君也说不定。
但这一切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叹气?”
“不……没什么。”Akira把身体往软毯里缩了缩,用毯子边缘盖住了半张脸的他用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快速的将眼睛闭了上。
他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嘴角扬起的笑意。
*** *** ***
次日的黎明十分,狮心要塞不远处的高地上,一直浩浩荡荡的军队已经在此依次排开。
为首的一个身披华贵骑士铠甲对的中年男子,正在几名副官的簇拥下骑在马背上眺望着不远处的要塞城墙。
“该死的Shiki,居然还不打开城门,连昨夜派去的使者也有去无回,他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侯爵看在眼里是吗!”扭曲着一张布满皱纹但依旧杀气腾腾的脸,自矜为贵族的男人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般,狠狠地说道。
“侯爵大人,对方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混了东洋那些不开化野蛮人的血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您根本不用和他一般见识。”身旁的一个副官附和道。
“哼,这我当然知道,我要让他知道蔑视我的下场,看今天我就攻下这座要塞!”
“大人,狮心要塞易守难攻,我们昨日深夜才刚到达,士兵们还有些疲惫,我建议明天先休整军队,再派使者去说服城内的人,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再仔细观察一下要塞地形,制定出攻城方法。”另一个副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过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冷静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即将参加到一场战役的样子。
“攻城方法?用投石机,攻城云梯还拿不下?”嘴上虽这么说,侯爵还是露出了点不确定的神色。
狮心要塞固若金汤的名号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当年这里只是一座地势险要的旧城遗址,直到圣王亲临于此。据说在要塞竣工后圣王来到要塞最高处,看到要塞的规模后感叹了一句“假如这座要塞被攻下,就无异于挖出了狮子的心脏。”当时随行的书记官记录下了这句话,因为圣王国的象征就是狮子,所以人们就根据圣王的语录,从此将要塞称为“狮心要塞”。在一百多年的历史中,这座要塞经历了无数次残酷的战争考验却从未被攻下过,就算是被敌人围城里面的人也依旧自给自足长达数年之久。狮心要塞在大陆上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
现在那个该死的、背叛了国王陛下的Shiki就躲在这样一个铁盒里不出来,更糟糕的是整座城的人都是他的属民,里面还驻扎着一直骁勇善战且忠于他的军队。
强攻的话,只怕会损失了自己的士兵。
就算他是Arbitro王的臣子,这些士兵是在自己领地上的,只听命于自己的领主私人军队,和陛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没有必要因为Arbitro一句话就让自己的人和钱白白扔进去。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你的倒是也给我省了不少麻烦,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今晚我等你消息!”
“是!”
侯爵说完,就甩动缰绳,带着人又回去了他们军队驻扎的营地。
*** *** ***
中午的时候,两人穿过了茂密的森林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子在地图上标明的位置离圣王陵墓非常的近,不用停歇直接穿过去很快就能到达陵墓,但Shiki却说要在这里住上一天准备好了再去。
即使换装成了平民的模样,两人骑着马走在镇子上还是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好奇的,畏怯的,贪婪的,漠然的……被一路这么看着,Akira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圣王国的人民看起来并不富裕,很多人都穿着粗布衣服,脸上也都是灰蒙蒙显得很没精神,周围的房屋虽称不上破烂,但放在魔王城周围的区域只能算得上贫民区档次。
用眼睛瞥了一眼Shiki,这个家伙扬着下巴根本就没有一点在乎别人视线的意思。他的话大概从来不会在乎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以及迫人的气势有多张扬吧。
这样想着的Akira,殊不知道投来的视线中有一大半是因为他自己,这些偏远城镇的居民,大多都不敢直视身上带着杀气的Shiki,所以他们的眼睛都用在打量相对收敛的Akira身上了。
到了一处悬挂着餐馆图案木板的一座二层楼的建筑物前,Shiki下马对Akira说了声等着,然后就推门进去。
Akira也下了马,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站在原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就一副慌张的样子跑了出来,一见到Akira立刻脸上堆起了笑容,连忙吩咐手下人把马牵到后面的马厩。
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呼让Akira愣了一下,再一看到老板身后开着的门里,Shiki一脸“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禁让人怀疑Shiki是不是刚刚做了什么……
“两位贵客真是有眼光,我这里的旅店是全镇最大最舒适的!请随我上到二楼,我带两位去最好的客房!”
老板肥硕的身躯走在狭窄的楼梯上,弄得楼梯不堪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带着Shiki和Akira到了二楼的一个向阳房间,推开门后立刻殷勤的把屋内的窗户推开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怎么样?这个房间还满意吗?”老板点头哈腰对他们说道。
Akira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内的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墙纸虽然旧了点但还算干净,加上又是向阳的房子明亮通透,经过这几天的奔波,能有这样一间房子睡觉已经很好了。
说到睡觉……
看着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Akira顿时又有了倦意。
这个老板狡猾的用眼睛瞅了瞅Akira,又看了看面前这位不好惹的Shiki,灵光一现,用自认为很聪明的口气又说道:
“哎呀,两位看我糊涂的,忘了把两张床拼在一起了!我这就叫人把两张床拼起来,再铺上一套软软的双人床毯子,保--证两位……”
“拼一起?”Akira以为听错了。
“啊,请不要担心,晚上这边没有其他客人,也自然不会有人打扰两位的‘兴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尽管提,呵呵……”
理解了老板话中话的Akira霎时间脸就红了。
“不需要……!这样就够了!”
老板一愣,转而看向Shiki,毕竟这位才是刚刚用眼神在楼下狠狠地将他恐吓了一把,弄得他心惊胆战暗自默念一定要多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来伺候的客人。
“下去吧。”
见黑衣男人默许了爱人模样的漂亮青年的拒绝,老板也就借着机会赶紧道别,溜下了楼。
“反正单人床也能凑合。”
“……”
尽量制止自己想要去理解Shiki那句“凑合”的意义,Akira一言不发走到床边,坐下。
好累……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这时门那边又传来一阵响动,Akira看见Shiki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你要出门?”
“嗯,你留在这里不准出去。”
“……”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Akira的思绪有了波动。
不准出去吗?他是怕自己逃跑吗?现在的确是个逃跑的好机会,Shiki人不在,马匹就在楼下后院,骑上马能跑多远跑多远,就算Shiki发现也追不上了。
可是这个机会得来的也太容易了吧?还是Shiki亲自送上的。
……一定是陷阱。
他在等自己落入这个陷阱,然后以此为借口做出更为过分的事。
但是,就算不是陷阱,现在逃掉肯定会对Shiki造成负面的影响。
Akira眼神游离的望向窗外的天空,蔚蓝色的广阔天空是那样的令人心往神仪。
如果逃离这里,那么一切都会结束,他可以回到魔王国,继续做他的魔王。
那么Shiki呢?
遭遇了背叛的Shiki会变成什么样……?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当Akira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小镇的街道上了。
也不知道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多长的时间,走了多远,总之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周围的景色也陌生的很。
糟糕,迷路了吗?
周围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他的身边,都会 不时地对他侧目,投来好奇打量的眼神。
无法做到无视周围人的眼光的Akira,觉得莫名的烦躁。
就好像有无数个黑影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一样,他们扭曲着身体,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或是嘲笑,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干脆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
【魔王陛下果然太年轻了,这样下去恐怕无法担当统领国家的重任。】
【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性,我家的女儿和陛下同龄,非常仰慕陛下,不知可否……】
【听说了没有?陛下又批准给Yukihito伯爵的魔法研究所调拨了一笔款项,看来伯爵才是陛下的真正宠臣啊,以后我们要多巴结伯爵大人才是……】
【陛下到现在重用那个一无是处的Keisuke子爵,一定是忌惮他们家族在军队中的威慑力……】
【陛下他……】
【陛下……】
黑暗中的声音在Akira的耳中听起来就像针刺一样。
无论他做什么,甚至只是无心之举,也会被无数的人揣测这背后的含义。
他就像是……被囚禁在被称为王座的华贵牢笼中的困兽一样……
“牢笼吗……”
小声的念出了心中闪现的字眼,Akira楞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用这种比喻来描述自己。
“啊……!”突然一个小女孩的惊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梳着双马尾辫子,穿着颜色朴素的连衣裙的小女孩摔倒在了地上,怀里的物品也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没事吧?”Akira上前伸出手,对女孩子说道。
“呜……我没事……啊!我的东西……”
女孩的一下子变得惊慌,她跪在地上,也不顾裙子被坚硬的石头地面划破弄脏,颤抖着一双有些破了皮的小手连忙去捧起地上摔碎的玻璃碎片。
“小心。”也许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被玻璃划伤,Akira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都已经碎成这样,就不要去捡了。”
“不行……不行……这是我哥哥给我的……如果没有了它,哥哥就……”
“你哥哥怎么了?”
“哥哥为了养活教会的大家出去工作,但是却被坏人刺伤了手掌……现在哥哥高烧不退,教会里面已经没有钱买药了,所以我就拿哥哥送给我的玻璃去卖……”
Akira查看了一下女孩口中的玻璃,发现竟然是做工异常精美的水晶装饰品,从形状上看像是一个水晶烛台。不过这个不像是平民打扮的女孩家里能够拥有的,倒更像是贵族家的私人收藏。
但是看着地上的孩子那夺眶欲出的泪水,Akira心里多了一份怜悯。
哥哥被坏人伤了手掌吗?Akira想起来昨天在路上被Shiki砍伤的家伙。他记得很清楚,那时蓝头发的男人说他是被贵族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现在看来在圣王国的这个小镇上大家的生活真的都不富裕,也许他也和这个女孩的哥哥一样是因为要养活大家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我帮你把它复原。”
“真、真的吗?大哥哥能把玻璃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嗯。”
Akira环顾四周,看到周围没有人,于是单膝着地,将手悬在碎掉的玻璃片上方,集中精神。
一团充盈柔和的白光聚集在他的掌心,接着从光团中蔓延出一缕缕光线照射在了每一块碎片上,只见这些碎片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慢慢的聚拢在一起,各自寻找着应在的位置,并逐渐拼凑成了之前的模样。
虽然专门用来修破损东西的魔法是不存在的,但其实懂得光属性魔法的人都多少懂得一些光属性魔法最基本的原理,那就是将某样特定物体进行短暂的时间逆流。例如救助受伤的士兵,医生会在伤口上进行包扎,然后通过漫长的等待来让伤口自己长出新肉来愈合。而魔法师要做的正好相反,他们会将伤口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但若是受伤的时间超过的太长就无能为力了。就算是掌握了最高等级光属性魔法的魔法师也只能做到逆流10分钟的时间。
Akira能做到的范围也仅限于5分钟,不过这已经足够他恢复这个刚刚打碎的烛台了。
最后随着接合处的裂痕也被光芒融合在了一起,整个装饰品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雕刻着华美浮纹的水晶三叉烛台静静的矗立在石板地面上,犹如一位高贵又恬静的贵族少妇一般,她完美的身姿与周围破旧的房屋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哥哥好厉害……”女孩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拿着吧,这次一定要收好……嗯?”刚拿起烛台,Akira一眼瞥到烛台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图案。
仔细看,原来是一头狮子的浮雕。话说这个图案有点眼熟……等等,这个不是圣王国国徽上的那头狮子的图案吗?这么说来这个烛台是王室的用品?
“谢谢你,大哥哥。”女孩子满脸欢欣的接过烛台。“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由香里。”
“由香里,你的哥哥是谁?贵族吗?”
“我哥哥的名字是猛,不是贵族,我们一起生活在教会。”
“烛台是你哥哥从哪里得到的?”
“哥哥从附近的一个贵族的陵墓得到的,他说那位贵族生前很慷慨,愿意把自己用的东西分给穷人,所以很多人都很崇敬他,也会不时的去领一些东西拿回来用。怎么了大哥哥?”
“不,没什么……”那个所谓的慷慨的贵族陵墓一定就是Shiki所说的圣王陵墓了,听由香里的描述,这个镇子里有人盗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那个叫猛的也是个盗墓贼。
“大哥哥,我要赶在日落之前去店里把烛台卖掉。”见Akira沉默着不说话,由香里有点着急了。
“啊,嗯,你快点去吧,路上小心。”
“好的,那我走了,大哥哥再见~”
由香里把烛台抱在怀里,一边向Akira挥手道别,一边向着路的另一头跑去。
道完了别,Akira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应该刚才问由香里一句!
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顺着由香里消失的方向走,既然有当铺一类的地方,肯定是在镇子的中心区域吧,到了人多的地方也许就认出来路了。
第十八章
Shiki踏入昏暗的酒馆的一瞬,刚刚还在嘈杂的人声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Shiki身上。
他在一张圆形的桌子旁边坐下,很快就有人凑了上来。
“这位先生是旅行者吗?欢迎来我们这个偏僻又贫穷的镇子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Shiki,那人的眼睛弯了弯,带着试探的意思说。“不是我说,来到这个镇子,十有八九让你很失望吧?”
瞥了一眼搭讪的男人,Shiki轻蔑的冷笑了一声。
“失望与否,试过以后才知道,不是吗?”
“呵呵。”男人立刻明白了什么,警觉的看了周围的一圈,然后凑近Shiki,压低了声音。“那么遇上了我,今天可就是您的幸运日,我是我手上可有不少的有用消息。”
“我要找一个人能带我进陵墓的最深处。”不想在无关的世上浪费时间,Shiki直截了当的问男人。“告诉我谁能做得到?”
男人一听Shiki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最、最深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他使劲摇着头,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没人到得了,没有人……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
周围的人似乎也听到了Shiki的话,也都面色古怪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进到最里面?那人一定疯了……”
“那里不是有怪物吗?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我还记得那个时候……”
“嘘……不要说出来,会被怪物诅咒的……!”
“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能带路?” 不去理会周围人的议论,Shiki冷冷的问道。
“……先生,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为您带路去陵墓,但是恐怕不会有人愿意进到深处,您也许听说过,那墓穴深处,有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男人大口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长叹一声。“大家都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所以没人敢进到深处,最多也只是在靠近外侧的几个偏殿里拿点东西。几年前连续几年庄稼都颗粒无收,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活,只能冒着险进到了深处,最后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了不久,镇上的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从上游漂下来的尸体,就是那天失踪的人……!”
“有的尸体像是被野兽啃咬过,都已经支离破碎了,有的尸体虽然完整,但上面沾了很多绿色的青苔,还有不少腐烂的藤蔓状东西缠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被活活勒死的。”
“听说那些怪物都是陵墓的守护者,除非是国王亲自来才可能进的到深处,当然那些最值钱的宝藏也都在深处,其他人人根本就别妄想能得的到。”
“先生啊,我看您不也不像是对这种生意感兴趣的人,没有必要赔上性命啊!但如果您坚持要去,就去找镇子外教会里住的一个叫猛的男人吧。”
“听说那家伙曾今进到过墓穴更深的地方,但大家都只把他的话当吹牛,没人相信,啧!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亡命徒,只要给钱多深都能把你往里面带,不过能不能活着回来就要看你的命了。”
“呵,要看命吗……?”Shiki嘴角上扬,那种所谓的命运,他是从来不相信的。
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Shiki扔给男人两个足够他们一家一个月生活费的银币,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喂……刚刚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谁?”
“不知道。”男人一边把银币一枚枚的滑进掌心,一边摇头。“居然想进入到陵墓最深处,一定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吧!”
*** *** ***
刚从酒馆出来,Shiki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镇子中心的广场茫然的转悠来转悠去。
那不是别人,正是Akira。
Shiki皱了皱眉。
“喂。”
“……!Shiki?”
Akira惊讶的发现Shiki正脸色不悦的站在他的身后。
“没有老实的呆在房间里,自己跑出来了吗?还在这种地方原地晃荡,你这也算是逃跑?”
“……”Akira无言以对,没错他一开始是想过要逃跑,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倒更像是迷路!
Shiki见Akira不说话,于是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我不是逃跑……!”那一刹那,Akira觉得身体像是触电一般,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手腕处传遍了全身,恐惧感让他本能的想要去挣脱,去辩解。
是的,他在害怕,因为他明白一旦激怒了Shiki,得到绝对会是痛苦的惩罚。
他想起了刚刚被关进要塞的那段时间,Shiki对他的反抗是怎么处理的。
先是打,直到被打的动弹不了再把他扔到床上,抓住他的头发往下摁,分开他的腿从后面残忍的刺入他的身体……
现在Shiki的眼神,和那个时候的很像。
但是对方并没有如预想般的那样做出什么暴力的举动。
“……回去吧。”
许久,Shiki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拉着Akira的手腕带着他往回走。
被一路拉着回到了旅馆的Akira,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他觉得自己猜不透Shiki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无法下定决心去反抗到底。
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被禁锢的手腕上那来自对方的温度,莫名的让他的内心感到踏实。
刚走进旅馆,Akira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眼睛快速扫过四周,旅馆的一楼是餐馆,摆着许多张桌子,餐馆的生意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只有最角落的一张木桌上围坐着四个壮实的男人,而诡异气氛的来源就在那里。
桌子边上的两个男人时不时的在偷看Akira,还咧着嘴露出了让人不舒服的笑。
Akira的心里立刻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走。”
“嗯……!?”
突然手腕上的力道加大,还在走神的Akira被Shiki拉着上了楼。
楼下那些人,笑意变得更浓了。
进了楼上的房间后,Akira手腕终于被松开,他走到床的边缘坐下,背对着Shiki一言不发,只是摸着自己那还在隐隐作疼的手腕。
“我有命令过你不准出去。”
“……那又怎样,要怎么做是我的……”
“闭嘴。”Shiki打断Akira的话。上前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除了服从我的命令,你没有其他选择的权利。”
“明白了吗?”
毫无预兆的,Shiki弯下身把嘴唇凑在了Akira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低语道。“嘘……外面有人在偷听。”
“!?”Akira心里一惊,本来耳根部位就是非常敏感的,被Shiki突然耳语弄得他皮肤不由自主的就发麻了,当听清对方的话之后,Akira又感觉像是被冰水淋过一样,不由的紧张起来。他保持着和Shiki亲昵暧昧的姿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贴着对方的脖颈小声问。
“你是说楼下那几个人?是圣王国的追兵?还是……”
或者是来救自己的魔王国的人?
不过后半句话Akira还是咽了回去。
“你很在意吗?”虽然看不到Shiki的表情,但Akira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在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你期待的救兵。”
被看穿了心思的Akira身体一僵。
没错,仔细想来的话,如果是魔王国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肯定会在他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来带他走,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也许是昨天那个强盗的同伙吧。”侧了侧头,Akira有意的回避刚刚的失态。
“不知道。看来他们是打算今晚动手,那么我们在此之前就要离开。”
“你不是说要多做些准备再走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离开镇子后往东边走一点就会有个教会,我要去那里找一个带路人。”
“需要带路人的话……陵墓里是不是很危险?”
“害怕吗?”
Akira瞪了一眼Shiki:“你不害怕就行。”
“呵……那就乖乖跟着我走吧,不准再像今天这样擅自离开。”
话音刚落,Akira眼前景物突然全部向下晃过,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被Shiki压在身下了!
“你、你要干什么!”
“把腿张开。”
“啊?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不想……不想做那种事!快放开我……”Akira慌乱的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Shiki,但对方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用手往下抚摸着Akira双腿间隐秘的地方,隔着布料开始玩弄他分身的根部。
“不……啊……住手、不要……”那里被揉捏玩弄的感觉让Akira浑身战栗不已,断断续续的好听的呻吟声从齿间漏出。
刚想用手捂住嘴,Shiki的手先一步钳住了他的手腕。
“不准捂嘴,叫出来。”
“呜……你到底想要……啊……干……什么……”
“让门外的杂碎们听到,他们就会滚开了。”Shiki再次在Akira耳边低语道。
原来只是为了演戏骗过门外的那些人?这倒是没什么。
但问题是,Shiki的眼神,还有抵住自己大腿根部越来越硬的东西都在告诉他--某个人要来场假戏真做了!
“你这个……混蛋……!”
*** *** ***
旅馆外面的一处僻静的地方,强盗团伙的头领正在那里等着派出去的手下来报信,这时一个男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头儿,再呆下去,我就要出门直奔妓馆了。”男人一副血脉喷张的模样,擦着汗说道。“没错,他们两个就是您说的大买卖准没错!”
“看清楚了?”
“绝对看清楚了,黑发红眼高个子的肯定是魔王,就算伪装的再好我也能看得出来,那气势、那眼神、绝对是传说中最神秘最残暴最邪恶的大魔王!青色头发长得挺俊的年轻人肯定是圣王国的骑士团团长,看气质就知道,贵族气质!而且他还有勇气对着大魔王还能打情骂俏,一般人绝对做不到!我跟您说啊,那两个人手拉手上楼进的房间,我就偷偷扒在门口听,说了没几句就听到里面开始‘打’的热火朝天,您别说,那魔王的能力真不是盖的,没几下就只听到门那边床的吱呀声和骑士团团长的声音了,那叫的叫一好听!”
“够了!说重点!”
“哦哦,好,我说重点,现在两个大男人私奔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绝对是他们两个没错!不过头儿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个村子?”
“这你不用管,我可是冒着丢命的风险从那两个可怕到不像是人类的家伙手上得到的情报……嘁!不说这个,他们现在既然在做着,我们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对吧?”头领摸了摸下巴,猥琐的笑了。“万一魔王发了怒,一把火把我们都烧了就麻烦了。还是按照原计划,今夜凌晨去偷袭他们,老板那里打点好了吧?”
“打点好了!您放心!”
“我们为他们准备的‘特别礼物’也都到了吧?”
“都到了!”
“很好,记住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先去抓住那个骑士,控制住他了之后魔王也就不敢那咱们怎么样了!好,那么先散了,时间一到就行动!”
“哦哦!”
一群人一哄而散,都在为今晚的抢人计划摩拳擦掌。
殊不知两双犀利的目光正穿过黑夜落在他们身上,既像是在看着一群蝼蚁一样的轻蔑,又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小丑们一样新奇好笑。
“老头~~~~!你说他们能把Shikitty还有小猫咪抓住吗?”穿着红色皮衣,有着一头金发又刺着彩色纹身图案的男人往身后的树上一靠,用慵懒又张狂的声音问另外一个男人。
“抓不住的。”回答的男声同样带着一股戾气,身材高大壮实,眉间额头上留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男人把玩着手上粗长发亮的铁棍笑道。
“唉~~是吗?也对,一下子就抓住了就没有意思了啊!再多玩一下好了,把Shikitty追的喘不过气,把他的那只青色的小猫咪弄到手,再好好地玩弄一番,把暖暖的血弄得到处都是,还能听到更多更多的惨叫声啊~哭泣声啊~哈哈--!光是用想的都让人兴奋呢!哎呦--!你敲我的头做什么!”
“笨--蛋--!那样人就死掉了吧?比特罗会哭鼻子的哦!不过在捕获猎物之后,我要好好品尝一下小猫咪生肉的味道,难得有一个对口味的猎物,”挥动着铁棍的男人停下了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生肉的味道一定鲜美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