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罗曼史传说13-15
第十三章:镜中的天使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住了,停顿在了夕阳下两人相视的一刻。
心中似乎有某扇被封印已久的门,被Shiki霸道却又隐约透露着温柔的强势,缓缓的开启。
带动着的,是时针再度转动时的空灵的滴答声。
Akira明白,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改变。
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还是灵魂。
当一个人的意志开始动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Akira这个时候还不知道。
但是,就在不远的将来,他就会明白,一切的一切都会因此而改变,不只是他的命运,还有那早已被拟定好的所有历史的轨迹。
“……不要开这种玩笑。”许久,Akira用手背轻推开Shiki的手,闭上眼说道。“就算你成为了王,我还是魔王,我的臣民需要我……你我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边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Shiki没有说什么,只用一个自信又带着不屑意味的笑容结束了这次谈话。
那之后,Akira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惶不安。
首先是束缚着他的镣铐被彻底解除了,他甚至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要塞的城堡就可以。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他也了解到Shiki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抱有会威胁生命的恶意,只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罢了,而且很快他就会带自己离开要塞去圣王的陵墓,无论如何,这将会是个逃跑的机会。
经过仔细的考虑后,Akira决定要把握住离开要塞的逃跑机会,于是他想找回那枚可以为自己增加魔力的破碎之戒,有了戒指上的那颗破碎之石,就算是强行突破敌人的包围也不再会是什么难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Akira独自在要塞里探索。
直接问Shiki要的话,对方必然不会有所回应,更糟糕的是还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破碎之戒。好在魔王一族在施用魔法的时候会和破碎之戒产生一定的共鸣,所以只要稍微的释放一些小型的魔法就可以冥冥之中感受到戒指所在的位置。
Akira躲避开卫兵的视线,然后集中精神,用魔力在左手手心凝结出了一小团冰蓝色火焰。
这是用火系魔法和冰系魔法融合出来的火焰,既可以在幽暗的城堡里为Akira照明道路,也不会因为燃烧的太过灼热而伤到他。
施展单纯的元素魔法对魔法师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能将两种完全相克的元素融合并彼此和谐存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在没有魔法石的辅助下。
其实魔法石不过是自然元素与魔法师之间的媒介,持有魔法石的同时施展同属性的魔法可以大幅度增强魔法的力量,也能够更好地操纵魔力。魔法石依照纯净度分为不同的等级,即使是很小的一块也可能因为极高的纯净度而成为最高级别的魔法石,目前大陆上公认的最强的魔法石就是魔族王室的宝物,Akira的那枚破碎之戒上的破碎之石。而已经挖掘到的魔法石矿脉也主要分布在魔王国的国境内,悠久的历史以及丰富的资源也让魔王国成为了这片大陆上仅有的以魔法为主要战力的国家。
不过魔法石也仅仅是辅助的工具罢了,真正正统的魔法师称号还是要经过一系列的专业课程,以及结合个人的天分,才能获得的。
Akira身为王族,自幼便接受了十分严格的正统魔法课程。在魔王国的圣书中详细描绘了组成这个世界的八种元素:火,冰,地,风,雷,水,光明以及黑暗。即使生为王族一员,每个人的资质也不尽相同,例如Akira,他最擅长的是冰系,因为这种元素和他本身的气质与性格有很高的相性;其次是火系,虽然和冰系是相克的元素,但在王室纯正血统的强大影响力下,Akira还是很轻松的掌握了几乎每个王族成员都会的火系魔法;最后就是光明系魔法,努力学习这项魔法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及时的召唤出防御阵或治愈伤口。
至于其余的元素魔法,Akira也仅仅学习了一点基础,并没有实践过。
他在学习魔法上并不是那种愿意去耗费大量时间去研究的痴迷者,他是凭着兴趣与天赋去学习,对他来说只用掌握三种元素就足够了,其余不足的部分,由Keisuke和Yukihito辅助即可。
Keisuke因为是出身于和龙族有渊源的将军家族,所以对于风系魔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甚至还可以通过最高等级的风系魔法召唤出风系召唤兽,这对于一名以武力为主的骑士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以前Keisuke还开玩笑说就算他失业了也不着急,有这种技能大可以去魔法学院当老师。现在再回想起来,当时的玩笑也多少反映了Keisuke那份在家族责任与个人追求上的无奈……
Yukihito的家族则是以出了数位高素质的魔法师而著名,他们家族几乎每代家主都能在魔法的研究史上占有一席地位,到了Yukihito这一代更是不得了,Yukihito不但熟知各种元素的魔法,还将父辈创建的魔法研究所发扬光大,现在研究所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高度。但是他并不拘泥于传统的魔法研究,他和Akira一样拥有着想要改革的愿望,近几年来在Akira的首肯下,研究所已经将研究重心放到了将魔法与现有科技结合上,并且还极力推广魔法使用人群,让即便是素质一般的普通民众也能借着魔法石使用部分简单实用的魔法,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提高魔王国整体的军事实力,并同时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左手掌心托着一小团冰蓝色的火焰,Akira在幽暗的古堡内寻找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共鸣。
“……?”
当走到西侧的一扇紧闭着的大门前时,Akira感应到了什么,于是贴近铁门,将手覆在了上面。
门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安的力量,正在不停地试图透过每一个缝隙冲向外面的世界,只可惜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只能被困在门后的那个房间内。
Akira平时是懒得去了解这种未知力量的源头的,因为他懂得好奇心有时会招惹来麻烦,但是这回……
“在这里吗……”没错,他感应到了破碎之石的共鸣,就在这个房间内。
喉结抖动了一下,Akira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左边那扇门的上雕着繁复花纹的扶手,试着推动了一下。
不出意料的,门纹丝不动。
没有钥匙的话果然还是进不去啊。
Akira一边用力推着门,一边在思考该怎么办。
突然这时,门内传出了咔嚓的声音,门锁被人从房间内部打开了!
门缓缓打开,面前出现的场景让他呆住了。
那是一间被灰色的尘土所覆盖的礼拜堂,正中央是只剩下半个躯体、早已毁坏到看不出形态的神像,左右两侧各是一尊天使的雕像,大概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面部的五官也已经被腐蚀到无法辨认;通往神坛的地面被掉落的巨大的金属吊灯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面,左右两旁祷告区的木制长椅也全部都被砸坏,雕琢着纹饰的墙壁上尽是触目尽心的砍痕以及被烧灼后的黑色炭迹;天顶和墙上,所有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全部都被砸碎,并用粗厚的木板将窗户死死地钉住,只留下一点缝隙让光线透进来。
很显然,这间宽阔宏伟的礼拜堂内发生过一场近乎灾难的破坏,而且破坏者似乎对玻璃一类的物品恨之入骨,没有留下一片完整的玻璃。
正当Akira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中央的神像后方的一扇侧门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门自己缓缓地推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透着微弱的光线。
他避开地面上的残垣断壁,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扇门前,拉开门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堆着许多金币和满是珠宝的宝箱,还有黄金白银制的奢华器具,看起来这里是一间藏宝室,不过奇怪的是,房间四周的墙壁上各有一面被打碎的巨大等身镜。
Akira可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戒指。
明明刚刚还有戒指的微弱反应,现在却变得悄无声息,如果要一点一点搜索……
看了看那些珠光宝气的宝物堆,Akira头痛了。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Shiki那个家伙……”看不出来他居然还私藏着这么多的宝物。
“你,在寻找丢失之物?”
“!?”
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Akira一惊,立刻转过身看去,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谁在那里?”
Akira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发现面前的镜子里忽然显现出了微弱的白光,地上的几片玻璃的碎片也在泛着同样的光。
“镜子……?”
“把镜子掉落的碎片拼好,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所在。”
声音再次响起,Akira确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从镜子后面传来的,但……镜子后面就是厚重的石墙,不可能藏得下人。他看着脚边散落的镜子碎片,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幽灵?还是在恶作剧的妖精?”
“我是比任何人类都要先存在的存在。”
“我不明白,什么叫比任何人都要先存在?”Akira冷笑了一声。“难道你还能是神吗?”
“从你能够理解的范围来讲,我不是神,是天使。”
“!?”
天使?怎么可能!?所谓的天使不是早在一千年前就被先王和他的军队给剿灭了吗?
“我们的躯体已经被你们的祖先消灭,但灵魂依然在,只是被封印在了镜子另一面的世界里,失去了躯体这个媒介的我们,已经不能再影响你们的世界。”
“……”
“你,在寻找被Shiki藏起来的戒指吧?把镜子的碎片拼好,我就告诉你戒指的所在。”
“你的话……我不能相信。”天使既是神用来肆意驱使,奴役人类的工具,这是历代魔王都会被教导要牢记的事实,Akira也不例外,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那么,你将永远找不到你的戒指,并且会被Shiki就这样囚禁下去,无力的反抗直到最后悲惨的被杀掉,这就是你的命运。”
“真是可惜,魔王国就此会落得亡国的结局,国土被吞并,人民被奴役,你的改革的梦想也会就此破灭。”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他想要改革?
“我知晓一切我所见证过的事物,几千年以来我都在默默地注视着镜子另一端的世界,虽然只能从缝隙中望见。”冰冷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倘若我有任何的企图,那么我不必等到今天。”
“你让我把镜子拼好,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戒指在哪里吧!”
“存在的意义,我想要再次找到存在的意义。”
“意义?”
“躯体消失后,我再也无法听到神的旨意,我是神的工具,没有神的意志和驱使,我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我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千年,也目睹了这个世界几千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没有神的命令,我就只能成为一个记录的工具。当人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镜子里出现,但当他们厌烦我的时候,只要将镜子打碎即可,因为我只是一个工具,喜欢的话就拿来用,不喜欢的话尽管丢掉,这一切的反复构成了我存在的意义。”
“Akira。”
“!”
对方突然唤出了Akira的名字,透过冰冷的水银玻璃构成的镜子,如同陈旧的齿轮转动的般的机械声音切切实实的传递到了Akira的耳边,侵入着、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同于Shiki低语时的魅惑,这个男人生硬冷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戒指的所在,你也一定有很多想知道的的吧?关于国家,关于贵族,关于你那两位忠实臣子现状,以及……关于Shiki的一切。”
“……”
“凡是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只要你,拾起地上的碎片,把这面镜子拼好,一切的答案,全部、全部都会浮现。”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的,是啊,谁不想拥有一面“无所不知的魔镜”呢?又有谁不想解开心中所有的疑惑呢?而且这样的特权,还不会存在任何的后患之忧……
“如果我把镜子拼好,你会告诉任何我想要知道的,是这样吗?”
“是的。”
Akira弯下膝盖,拾起了掉落的镜子碎片放在手掌上。
这样做很危险,但是……强烈的欲望又驱使着他要去按照对方的意愿去做。
矛盾、纠结的心情,让Akira的意志开始动摇。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冒险。
因为……处在困境中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镜子的碎片一贴近镜面,就变得像是有生命了一样自动挡的附着在了原有的位置上,和镜子融合在了一起,在一阵白光闪耀后,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镜中。
浅褐色的凌乱卷发散落在肩膀,惨白的肌肤看不到一丝血色,他的面部唯一拥有的颜色就是那双紫色的眼珠,冰冷、虚无、飘渺,如黑暗的深渊一样毫无光芒。他身上的服饰是Akira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就像是依着他的身材而覆盖上的一层皮肤一样,关节部位还有着奇怪的圆形凹槽图案。他背上的翅膀垂落着,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鸟类柔韧的羽翼,而是类似于被支架串起来的一片片宽刃剑。
Akira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形象……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告诉我戒指在哪里。”
对方伸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台子上摆着的木制的盒子。
Akira来到木盒旁,扣动了开关后缓缓掀开盒盖。
破碎之戒正静静的躺在铺着红丝绒的盒子底部。
“终于……”Akira嘴角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他拿起那枚宝贵的戒指,轻轻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蓝宝石,像是阔别已久的恋人一般温柔。
这是Akira已逝去亲人们留给他的最后的遗物,所以就算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与大部分的魔力,破碎之戒依旧对他有着重要意义。
Akira熟练地戴上戒指想要重温一下那种感觉,却不知在那一刻,镜中天使的紫色眼睛中,闪过了混沌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
戴上戒指的Akira用王的语气问道。
“……”
对方沉默不语,Akira却注意到他衣服上印着文字和一连串数字。
“N……?”Akira试着拼读着,却也只认得开头的几个字母。
“Nano,我的代号是,Nano。”
“Nano……”奇怪的名字,不过Akira还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虽然你是天使,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需要感谢,我只要相应的回报即可。”
“回报?”Akira皱了一下眉。“你不是说只想获得存在的意义吗?”
“没错,存在的意义。”Nano突然裂开了嘴,瞪大着浑浊空洞的双眼诡异的笑了。“我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见证与记录,还有……修正偏差。”
“!?”
忽然戴着戒指的手指上传来被烧灼的刺痛,Akira看到破碎之戒上面的蓝宝石正闪耀着不安的光芒,里面的裂痕开始逐渐染上了深紫色,而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呃--!戒指……怎么会……?!”强忍着刺痛,Akira愤怒的看向Nano。“你做了什么!?”
“戴上戒指的你,即是自愿成为修成偏差的一个要素。”Nano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因为疼痛而低头忍耐的Akira。“从现在起,你不需要任何的意志。”
“住口……!”
“放弃无用的反抗,把身体交给我。”
“啊……呃……”疼痛越来越剧烈,Akira已经无法站立,痛苦的依靠着背后的墙壁,想要摘下戒指,但戒指却纹丝不动。
“修正计划--代号NANO-00278314,开始……”
随着Nano毫无感情的宣告声,一股强大的魔力从戒指上蔓延开来,如万千细小的蛇一样迅速爬满了Akira的身体,并深深将利牙刺入到了皮肤下,啃噬着他脆弱的神经。
被毒液麻痹一般,Akira视界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逐渐的陷入到了一片白色的泥沼中……
“不……”
不要……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一切,一切都和误杀Keisuke时所进入的那个静的可怕的白色世界的前奏……如出一辙……
第十四章:告白
“城防的部署就这样定下,还有粮草补给,准备的如何了?”
“报告团长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Shiki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羊皮纸卷交给了属下。
现在他正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明天他就要带着Akira离开出发去圣王陵墓,然后再回去王城。这次的离开恐怕至少要用上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要塞将会被军队围攻,所以要尽快安排所有的兵力与补给以确保要塞能够坚持抵抗一个月。
站在要塞高处的平台上,Shiki眺望着远方。
圣王国的军队不像魔王国那样有用不完的魔法石与高素质的魔法师,可以利用魔法进行攻城。他们会以刀剑枪一类的物理攻击以及研发出来的攻城武器为主,而这座要塞,在经过数次整修加固后,完全可以抵抗目前已有的攻城武器,而且以Arbitro军队里那几个白痴将军的思路,十有八九不敢贸然行动,只会先包围要塞一直僵持,所以如果一切都照预想的计划发展,那么他将赢到最后。
这样想着,Shiki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紧接着,笑意消失了。
他发觉某种不安的气氛正从要塞的深处传来。
“又是那些烦人的家伙……”皱了一下眉,Shiki露出了少见的焦躁。
“大人?大人您这是……?”看到Shiki一言不发转身匆忙离开,属下一头雾水,本想跟上去,但是却被Shiki的眼神给吓回来了。
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否则的话他们平时那位冷静的团长大人是绝不可能如此的动怒。
来到礼拜堂的门前,Shiki在确认门是被牢牢锁住后,用铜质的钥匙打开了门,快步走向那间存放着破碎之戒的房间。
镶嵌着大颗蓝宝石的戒指依旧安静地躺在红丝绒盒中,而房间内的等身镜也和以前一样碎到已经映不出完整的影像。
冷清的房间里像是从未有访客打扰过一样。
平静的气氛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头好痛……
Akira难受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数值有没有变化?】
【没有,一切正常。】
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陌生男人交谈的声音,但听起来很模糊,就像是沉在湖面下,在听陆上人说话一样。
尽管这样,相比较上一次无声的纯白空间,这次突然出现的音响引起了Akira的好奇心。
究竟是谁在那里说话?
【啊啊,真是不可思议呢,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这种程度的冷静,应该说真不愧是优秀的人形兵器呢。难以想象这个素体在一年前还是个吵闹的研究材料。】
【是啊,而且听说上面已经批准要量产这个N系列试验品。】
N?N是什么?
【看来他们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不用担心,只要能完成‘那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指的又是什么?
【你们还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把结果报告交给我就出去吧。】
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瞬间整个朦胧的状态被打破,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Akira甚至能听到她有节奏的呼吸声。与此同时,白色的视界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红色披肩发,身着样式奇特的白袍的年轻女人,浅色的肌肤,艳红的嘴唇,一双纤长的眼眉正低垂着注视着他。
【……Nano……】
逐渐的,Akira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就好像是被这个世上最柔软、最轻盈的羽翼轻轻覆盖住一般。
“!?”
意识瞬间清醒,Akira睁开双眼的瞬间正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红色眼眸。
“Shi……ki?”
“还能会是别人吗?”
Shiki轻笑一声,愈发用力的紧紧攥住Akira的手。
“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
“还是说你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Shiki挑起Akira的下巴,让他的视线对着他,用不容逃避的口气。“回答我。”
被质问的Akira心里颤抖了一下,他害怕万一自己私下想要找回戒指的事情被Shiki知道,不定又会被如何对待。
今天他的确找到了一些线索,还去了一个奇怪的礼拜堂,但是进入礼拜堂之后发了什么,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就连是怎么回到的卧室他也不记得,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一段记忆似的。
“……”
Shiki看到Akira侧过眼神一副迷茫的模样,也就放开了手。
“不要去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
一句话激起了Akira的好奇,他随口问道:“例如说……?”
“镜子,不要去碰那种东西。”
Akira一愣:“为什么?”
“因为会被镜中的幻象所蛊惑。”Shiki把手掌心放在Akira的额头上,轻轻向后抚弄着Akira青色的发丝。“尤其是像你这种不谙世事、容易被虚幻的表象所蒙蔽的王族。”
“恕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 推开他不安分的手,Akira反驳道。“Shiki你身上,不也流着王族的血吗?同样是王族……”
“同样?”Shiki挑了挑眉。“如果圣王国那些贵族真的从心底承认我的身份的话。”
Akira这时才想起来,Shiki是不被承认的庶子,圣王国公爵与异国的公主结合所诞下的孩子。
“至少你也有一半王族的血统,血统是王族的骄傲,也是责任与承担的证明,也许一个王国会有暴君与昏君的出现,但是从来都不会有人去质疑他的高贵血统。”
“可笑,我没有见到它给我带来什么骄傲,至今为止它给我的只有痛苦与屈辱,血统又怎样?圣王国王族血脉分布有多复杂,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借口拥有先王们的血统要去争夺王位,利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去除掉一个又一个的可能的继承者,多少年来反反复复,只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早已变质成丑陋污秽的存在,这就是现在圣王国的王室血脉。在斗争中失势的人,只会沦落为被操纵的棋子,可悲到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控,被送上战场任你自生自灭,被要求去联姻成为政治工具,甚至还会被人刺杀。”
Shiki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窗边,一只手搭在窗沿上,身子斜靠住一旁的墙。
“你真的以为王族全部都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应该说你们魔王国的人天真的可以啊……”Shiki嘲讽道。“Akira,你认为Arbitro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吗?”
“Arbitro?”圣王国现在的国王,篡夺了王位的Rin公主的叔父。Akira听Keisuke说过,Arbitro王从外表上看的确像个贵族,但气质却差了许多。“我没有见过他,不能下结论。”
“我可以告诉你,Arbitro是贫民窟出身,和王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能爬上王座,是因为背后有那些懂得阴谋权术的家伙在作祟。”Shiki冷冷的说道。“知道‘血腥之月’吗?”
“知道一点……”
Akira听说那是圣王国国王驾崩后的一个月里,有无数的贵族都因为争夺王位而被砍了头,因为杀死的贵族太多,所以整整一个月里圣王国的人都处于极度恐慌的情绪中。直到Arbitro上台后才结束了这血腥的局势,所以有段时间,Arbitro还被人赞颂为带来光明的王。
“难道你的意思是……Arbitro王和他的手下策划了这一切?”
Akira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默认的Shiki。
“准确的说,Arbitro不过是傀儡的傀儡罢了。真正策划这一切的,其实是……”
“被称为天使的存在。”
“!?”
刚一听到这个词语,Akira的左手食指便传来了刺骨的痛,他紧紧抓住床单,咬牙忍住疼痛。
“天使……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总会有漏网之鱼。”
“那他们还剩下多少?”
“就我所知,三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仅凭三个天使,就能够把圣王国的贵族全部清洗一遍……”
“不。”红色的眼睛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血腥之夜’只有一个天使参与。”
仅仅一个天使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Akira惊讶的看着Shiki,在外人听来也许会当做一个玩笑,但他在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也知道了Shiki并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只是这些事实几乎不为人所知,或者是太残酷人们不愿去听到罢了。
“这些天使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以前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以为他们是一群只知道作战的野蛮战士而已。”
“那是一千年前,现在他们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自然要躲在幕后使用阴谋来达到目的。”
“Shiki你……见过他们吗?”
“见过,是比较难缠的对手。不过……”Shiki突然停了下来,暗红色的眼神看向因为夜色而染黑的房间一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出。“唯有那个天使,不一样。”
“那是个无防备、无精力,乍一看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有战斗的能力男人,但是在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他的眼神中,没有光芒,没有黑与白,空洞无物的,将所有感情全部抛弃掉的疯狂的眼神。”
“自那时起我明白了,感情,不过是通往强大道路上的障碍,只有抛弃掉所有感情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我想要的是绝对的力量,不再受他人操控,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的绝对的力量。而且……那个男人的命,我一定要亲手结束……!”
“……”
“说了无聊的话,忘记吧。”
Akira坐在床上静静的听完Shiki的叙述,在共同的一阵沉默后,他抬起眼来对着Shiki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惑他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抢婚?”
“因为十年前,你救过我的命。”
“!?”
眼睛正对上Shiki的视线的瞬间,Akira有种错觉,原本Shiki那充斥着暴戾与高傲的眼中,竟会流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那里面像是写满了复杂的思绪,却无从找到发泄的出口一样。
刹那间,Akira以为Shiki会上来吻他。
“那是第一次我为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而感到高兴。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注视着我的你,天真的问我可不可以带你离开,但是我拒绝了,因为那时我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证。但十年前的放手,不代表我现在也会放手。”
“你是我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Akira,你永远都是我,最无法放手的人。”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住了,停顿在了夕阳下两人相视的一刻。
心中似乎有某扇被封印已久的门,被Shiki霸道却又隐约透露着温柔的强势,缓缓的开启。
带动着的,是时针再度转动时的空灵的滴答声。
Akira明白,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改变。
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还是灵魂。
当一个人的意志开始动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Akira这个时候还不知道。
但是,就在不远的将来,他就会明白,一切的一切都会因此而改变,不只是他的命运,还有那早已被拟定好的所有历史的轨迹。
“……不要开这种玩笑。”许久,Akira用手背轻推开Shiki的手,闭上眼说道。“就算你成为了王,我还是魔王,我的臣民需要我……你我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边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Shiki没有说什么,只用一个自信又带着不屑意味的笑容结束了这次谈话。
那之后,Akira的心情舒缓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惶不安。
首先是束缚着他的镣铐被彻底解除了,他甚至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自由活动,只要不离开要塞的城堡就可以。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他也了解到Shiki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抱有会威胁生命的恶意,只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罢了,而且很快他就会带自己离开要塞去圣王的陵墓,无论如何,这将会是个逃跑的机会。
经过仔细的考虑后,Akira决定要把握住离开要塞的逃跑机会,于是他想找回那枚可以为自己增加魔力的破碎之戒,有了戒指上的那颗破碎之石,就算是强行突破敌人的包围也不再会是什么难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Akira独自在要塞里探索。
直接问Shiki要的话,对方必然不会有所回应,更糟糕的是还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到破碎之戒。好在魔王一族在施用魔法的时候会和破碎之戒产生一定的共鸣,所以只要稍微的释放一些小型的魔法就可以冥冥之中感受到戒指所在的位置。
Akira躲避开卫兵的视线,然后集中精神,用魔力在左手手心凝结出了一小团冰蓝色火焰。
这是用火系魔法和冰系魔法融合出来的火焰,既可以在幽暗的城堡里为Akira照明道路,也不会因为燃烧的太过灼热而伤到他。
施展单纯的元素魔法对魔法师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能将两种完全相克的元素融合并彼此和谐存在,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在没有魔法石的辅助下。
其实魔法石不过是自然元素与魔法师之间的媒介,持有魔法石的同时施展同属性的魔法可以大幅度增强魔法的力量,也能够更好地操纵魔力。魔法石依照纯净度分为不同的等级,即使是很小的一块也可能因为极高的纯净度而成为最高级别的魔法石,目前大陆上公认的最强的魔法石就是魔族王室的宝物,Akira的那枚破碎之戒上的破碎之石。而已经挖掘到的魔法石矿脉也主要分布在魔王国的国境内,悠久的历史以及丰富的资源也让魔王国成为了这片大陆上仅有的以魔法为主要战力的国家。
不过魔法石也仅仅是辅助的工具罢了,真正正统的魔法师称号还是要经过一系列的专业课程,以及结合个人的天分,才能获得的。
Akira身为王族,自幼便接受了十分严格的正统魔法课程。在魔王国的圣书中详细描绘了组成这个世界的八种元素:火,冰,地,风,雷,水,光明以及黑暗。即使生为王族一员,每个人的资质也不尽相同,例如Akira,他最擅长的是冰系,因为这种元素和他本身的气质与性格有很高的相性;其次是火系,虽然和冰系是相克的元素,但在王室纯正血统的强大影响力下,Akira还是很轻松的掌握了几乎每个王族成员都会的火系魔法;最后就是光明系魔法,努力学习这项魔法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在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及时的召唤出防御阵或治愈伤口。
至于其余的元素魔法,Akira也仅仅学习了一点基础,并没有实践过。
他在学习魔法上并不是那种愿意去耗费大量时间去研究的痴迷者,他是凭着兴趣与天赋去学习,对他来说只用掌握三种元素就足够了,其余不足的部分,由Keisuke和Yukihito辅助即可。
Keisuke因为是出身于和龙族有渊源的将军家族,所以对于风系魔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甚至还可以通过最高等级的风系魔法召唤出风系召唤兽,这对于一名以武力为主的骑士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以前Keisuke还开玩笑说就算他失业了也不着急,有这种技能大可以去魔法学院当老师。现在再回想起来,当时的玩笑也多少反映了Keisuke那份在家族责任与个人追求上的无奈……
Yukihito的家族则是以出了数位高素质的魔法师而著名,他们家族几乎每代家主都能在魔法的研究史上占有一席地位,到了Yukihito这一代更是不得了,Yukihito不但熟知各种元素的魔法,还将父辈创建的魔法研究所发扬光大,现在研究所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高度。但是他并不拘泥于传统的魔法研究,他和Akira一样拥有着想要改革的愿望,近几年来在Akira的首肯下,研究所已经将研究重心放到了将魔法与现有科技结合上,并且还极力推广魔法使用人群,让即便是素质一般的普通民众也能借着魔法石使用部分简单实用的魔法,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提高魔王国整体的军事实力,并同时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左手掌心托着一小团冰蓝色的火焰,Akira在幽暗的古堡内寻找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共鸣。
“……?”
当走到西侧的一扇紧闭着的大门前时,Akira感应到了什么,于是贴近铁门,将手覆在了上面。
门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安的力量,正在不停地试图透过每一个缝隙冲向外面的世界,只可惜它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所以只能被困在门后的那个房间内。
Akira平时是懒得去了解这种未知力量的源头的,因为他懂得好奇心有时会招惹来麻烦,但是这回……
“在这里吗……”没错,他感应到了破碎之石的共鸣,就在这个房间内。
喉结抖动了一下,Akira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左边那扇门的上雕着繁复花纹的扶手,试着推动了一下。
不出意料的,门纹丝不动。
没有钥匙的话果然还是进不去啊。
Akira一边用力推着门,一边在思考该怎么办。
突然这时,门内传出了咔嚓的声音,门锁被人从房间内部打开了!
门缓缓打开,面前出现的场景让他呆住了。
那是一间被灰色的尘土所覆盖的礼拜堂,正中央是只剩下半个躯体、早已毁坏到看不出形态的神像,左右两侧各是一尊天使的雕像,大概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关系面部的五官也已经被腐蚀到无法辨认;通往神坛的地面被掉落的巨大的金属吊灯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面,左右两旁祷告区的木制长椅也全部都被砸坏,雕琢着纹饰的墙壁上尽是触目尽心的砍痕以及被烧灼后的黑色炭迹;天顶和墙上,所有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全部都被砸碎,并用粗厚的木板将窗户死死地钉住,只留下一点缝隙让光线透进来。
很显然,这间宽阔宏伟的礼拜堂内发生过一场近乎灾难的破坏,而且破坏者似乎对玻璃一类的物品恨之入骨,没有留下一片完整的玻璃。
正当Akira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中央的神像后方的一扇侧门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门自己缓缓地推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透着微弱的光线。
他避开地面上的残垣断壁,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扇门前,拉开门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堆着许多金币和满是珠宝的宝箱,还有黄金白银制的奢华器具,看起来这里是一间藏宝室,不过奇怪的是,房间四周的墙壁上各有一面被打碎的巨大等身镜。
Akira可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戒指。
明明刚刚还有戒指的微弱反应,现在却变得悄无声息,如果要一点一点搜索……
看了看那些珠光宝气的宝物堆,Akira头痛了。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Shiki那个家伙……”看不出来他居然还私藏着这么多的宝物。
“你,在寻找丢失之物?”
“!?”
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Akira一惊,立刻转过身看去,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谁在那里?”
Akira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发现面前的镜子里忽然显现出了微弱的白光,地上的几片玻璃的碎片也在泛着同样的光。
“镜子……?”
“把镜子掉落的碎片拼好,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所在。”
声音再次响起,Akira确信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从镜子后面传来的,但……镜子后面就是厚重的石墙,不可能藏得下人。他看着脚边散落的镜子碎片,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幽灵?还是在恶作剧的妖精?”
“我是比任何人类都要先存在的存在。”
“我不明白,什么叫比任何人都要先存在?”Akira冷笑了一声。“难道你还能是神吗?”
“从你能够理解的范围来讲,我不是神,是天使。”
“!?”
天使?怎么可能!?所谓的天使不是早在一千年前就被先王和他的军队给剿灭了吗?
“我们的躯体已经被你们的祖先消灭,但灵魂依然在,只是被封印在了镜子另一面的世界里,失去了躯体这个媒介的我们,已经不能再影响你们的世界。”
“……”
“你,在寻找被Shiki藏起来的戒指吧?把镜子的碎片拼好,我就告诉你戒指的所在。”
“你的话……我不能相信。”天使既是神用来肆意驱使,奴役人类的工具,这是历代魔王都会被教导要牢记的事实,Akira也不例外,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那么,你将永远找不到你的戒指,并且会被Shiki就这样囚禁下去,无力的反抗直到最后悲惨的被杀掉,这就是你的命运。”
“真是可惜,魔王国就此会落得亡国的结局,国土被吞并,人民被奴役,你的改革的梦想也会就此破灭。”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他想要改革?
“我知晓一切我所见证过的事物,几千年以来我都在默默地注视着镜子另一端的世界,虽然只能从缝隙中望见。”冰冷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倘若我有任何的企图,那么我不必等到今天。”
“你让我把镜子拼好,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戒指在哪里吧!”
“存在的意义,我想要再次找到存在的意义。”
“意义?”
“躯体消失后,我再也无法听到神的旨意,我是神的工具,没有神的意志和驱使,我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我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千年,也目睹了这个世界几千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但是没有神的命令,我就只能成为一个记录的工具。当人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镜子里出现,但当他们厌烦我的时候,只要将镜子打碎即可,因为我只是一个工具,喜欢的话就拿来用,不喜欢的话尽管丢掉,这一切的反复构成了我存在的意义。”
“Akira。”
“!”
对方突然唤出了Akira的名字,透过冰冷的水银玻璃构成的镜子,如同陈旧的齿轮转动的般的机械声音切切实实的传递到了Akira的耳边,侵入着、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不同于Shiki低语时的魅惑,这个男人生硬冷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戒指的所在,你也一定有很多想知道的的吧?关于国家,关于贵族,关于你那两位忠实臣子现状,以及……关于Shiki的一切。”
“……”
“凡是你想要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只要你,拾起地上的碎片,把这面镜子拼好,一切的答案,全部、全部都会浮现。”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的,是啊,谁不想拥有一面“无所不知的魔镜”呢?又有谁不想解开心中所有的疑惑呢?而且这样的特权,还不会存在任何的后患之忧……
“如果我把镜子拼好,你会告诉任何我想要知道的,是这样吗?”
“是的。”
Akira弯下膝盖,拾起了掉落的镜子碎片放在手掌上。
这样做很危险,但是……强烈的欲望又驱使着他要去按照对方的意愿去做。
矛盾、纠结的心情,让Akira的意志开始动摇。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冒险。
因为……处在困境中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镜子的碎片一贴近镜面,就变得像是有生命了一样自动挡的附着在了原有的位置上,和镜子融合在了一起,在一阵白光闪耀后,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镜中。
浅褐色的凌乱卷发散落在肩膀,惨白的肌肤看不到一丝血色,他的面部唯一拥有的颜色就是那双紫色的眼珠,冰冷、虚无、飘渺,如黑暗的深渊一样毫无光芒。他身上的服饰是Akira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就像是依着他的身材而覆盖上的一层皮肤一样,关节部位还有着奇怪的圆形凹槽图案。他背上的翅膀垂落着,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鸟类柔韧的羽翼,而是类似于被支架串起来的一片片宽刃剑。
Akira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形象……
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告诉我戒指在哪里。”
对方伸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台子上摆着的木制的盒子。
Akira来到木盒旁,扣动了开关后缓缓掀开盒盖。
破碎之戒正静静的躺在铺着红丝绒的盒子底部。
“终于……”Akira嘴角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他拿起那枚宝贵的戒指,轻轻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蓝宝石,像是阔别已久的恋人一般温柔。
这是Akira已逝去亲人们留给他的最后的遗物,所以就算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与大部分的魔力,破碎之戒依旧对他有着重要意义。
Akira熟练地戴上戒指想要重温一下那种感觉,却不知在那一刻,镜中天使的紫色眼睛中,闪过了混沌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
戴上戒指的Akira用王的语气问道。
“……”
对方沉默不语,Akira却注意到他衣服上印着文字和一连串数字。
“N……?”Akira试着拼读着,却也只认得开头的几个字母。
“Nano,我的代号是,Nano。”
“Nano……”奇怪的名字,不过Akira还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虽然你是天使,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需要感谢,我只要相应的回报即可。”
“回报?”Akira皱了一下眉。“你不是说只想获得存在的意义吗?”
“没错,存在的意义。”Nano突然裂开了嘴,瞪大着浑浊空洞的双眼诡异的笑了。“我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见证与记录,还有……修正偏差。”
“!?”
忽然戴着戒指的手指上传来被烧灼的刺痛,Akira看到破碎之戒上面的蓝宝石正闪耀着不安的光芒,里面的裂痕开始逐渐染上了深紫色,而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呃--!戒指……怎么会……?!”强忍着刺痛,Akira愤怒的看向Nano。“你做了什么!?”
“戴上戒指的你,即是自愿成为修成偏差的一个要素。”Nano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因为疼痛而低头忍耐的Akira。“从现在起,你不需要任何的意志。”
“住口……!”
“放弃无用的反抗,把身体交给我。”
“啊……呃……”疼痛越来越剧烈,Akira已经无法站立,痛苦的依靠着背后的墙壁,想要摘下戒指,但戒指却纹丝不动。
“修正计划--代号NANO-00278314,开始……”
随着Nano毫无感情的宣告声,一股强大的魔力从戒指上蔓延开来,如万千细小的蛇一样迅速爬满了Akira的身体,并深深将利牙刺入到了皮肤下,啃噬着他脆弱的神经。
被毒液麻痹一般,Akira视界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逐渐的陷入到了一片白色的泥沼中……
“不……”
不要……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一切,一切都和误杀Keisuke时所进入的那个静的可怕的白色世界的前奏……如出一辙……
第十四章:告白
“城防的部署就这样定下,还有粮草补给,准备的如何了?”
“报告团长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Shiki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羊皮纸卷交给了属下。
现在他正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明天他就要带着Akira离开出发去圣王陵墓,然后再回去王城。这次的离开恐怕至少要用上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要塞将会被军队围攻,所以要尽快安排所有的兵力与补给以确保要塞能够坚持抵抗一个月。
站在要塞高处的平台上,Shiki眺望着远方。
圣王国的军队不像魔王国那样有用不完的魔法石与高素质的魔法师,可以利用魔法进行攻城。他们会以刀剑枪一类的物理攻击以及研发出来的攻城武器为主,而这座要塞,在经过数次整修加固后,完全可以抵抗目前已有的攻城武器,而且以Arbitro军队里那几个白痴将军的思路,十有八九不敢贸然行动,只会先包围要塞一直僵持,所以如果一切都照预想的计划发展,那么他将赢到最后。
这样想着,Shiki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紧接着,笑意消失了。
他发觉某种不安的气氛正从要塞的深处传来。
“又是那些烦人的家伙……”皱了一下眉,Shiki露出了少见的焦躁。
“大人?大人您这是……?”看到Shiki一言不发转身匆忙离开,属下一头雾水,本想跟上去,但是却被Shiki的眼神给吓回来了。
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否则的话他们平时那位冷静的团长大人是绝不可能如此的动怒。
来到礼拜堂的门前,Shiki在确认门是被牢牢锁住后,用铜质的钥匙打开了门,快步走向那间存放着破碎之戒的房间。
镶嵌着大颗蓝宝石的戒指依旧安静地躺在红丝绒盒中,而房间内的等身镜也和以前一样碎到已经映不出完整的影像。
冷清的房间里像是从未有访客打扰过一样。
平静的气氛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头好痛……
Akira难受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数值有没有变化?】
【没有,一切正常。】
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陌生男人交谈的声音,但听起来很模糊,就像是沉在湖面下,在听陆上人说话一样。
尽管这样,相比较上一次无声的纯白空间,这次突然出现的音响引起了Akira的好奇心。
究竟是谁在那里说话?
【啊啊,真是不可思议呢,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这种程度的冷静,应该说真不愧是优秀的人形兵器呢。难以想象这个素体在一年前还是个吵闹的研究材料。】
【是啊,而且听说上面已经批准要量产这个N系列试验品。】
N?N是什么?
【看来他们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不用担心,只要能完成‘那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指的又是什么?
【你们还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把结果报告交给我就出去吧。】
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瞬间整个朦胧的状态被打破,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Akira甚至能听到她有节奏的呼吸声。与此同时,白色的视界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红色披肩发,身着样式奇特的白袍的年轻女人,浅色的肌肤,艳红的嘴唇,一双纤长的眼眉正低垂着注视着他。
【……Nano……】
逐渐的,Akira感觉到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就好像是被这个世上最柔软、最轻盈的羽翼轻轻覆盖住一般。
“!?”
意识瞬间清醒,Akira睁开双眼的瞬间正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红色眼眸。
“Shi……ki?”
“还能会是别人吗?”
Shiki轻笑一声,愈发用力的紧紧攥住Akira的手。
“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
“还是说你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Shiki挑起Akira的下巴,让他的视线对着他,用不容逃避的口气。“回答我。”
被质问的Akira心里颤抖了一下,他害怕万一自己私下想要找回戒指的事情被Shiki知道,不定又会被如何对待。
今天他的确找到了一些线索,还去了一个奇怪的礼拜堂,但是进入礼拜堂之后发了什么,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就连是怎么回到的卧室他也不记得,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一段记忆似的。
“……”
Shiki看到Akira侧过眼神一副迷茫的模样,也就放开了手。
“不要去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
一句话激起了Akira的好奇,他随口问道:“例如说……?”
“镜子,不要去碰那种东西。”
Akira一愣:“为什么?”
“因为会被镜中的幻象所蛊惑。”Shiki把手掌心放在Akira的额头上,轻轻向后抚弄着Akira青色的发丝。“尤其是像你这种不谙世事、容易被虚幻的表象所蒙蔽的王族。”
“恕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 推开他不安分的手,Akira反驳道。“Shiki你身上,不也流着王族的血吗?同样是王族……”
“同样?”Shiki挑了挑眉。“如果圣王国那些贵族真的从心底承认我的身份的话。”
Akira这时才想起来,Shiki是不被承认的庶子,圣王国公爵与异国的公主结合所诞下的孩子。
“至少你也有一半王族的血统,血统是王族的骄傲,也是责任与承担的证明,也许一个王国会有暴君与昏君的出现,但是从来都不会有人去质疑他的高贵血统。”
“可笑,我没有见到它给我带来什么骄傲,至今为止它给我的只有痛苦与屈辱,血统又怎样?圣王国王族血脉分布有多复杂,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借口拥有先王们的血统要去争夺王位,利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去除掉一个又一个的可能的继承者,多少年来反反复复,只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早已变质成丑陋污秽的存在,这就是现在圣王国的王室血脉。在斗争中失势的人,只会沦落为被操纵的棋子,可悲到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控,被送上战场任你自生自灭,被要求去联姻成为政治工具,甚至还会被人刺杀。”
Shiki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窗边,一只手搭在窗沿上,身子斜靠住一旁的墙。
“你真的以为王族全部都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应该说你们魔王国的人天真的可以啊……”Shiki嘲讽道。“Akira,你认为Arbitro是拥有高贵血统的人吗?”
“Arbitro?”圣王国现在的国王,篡夺了王位的Rin公主的叔父。Akira听Keisuke说过,Arbitro王从外表上看的确像个贵族,但气质却差了许多。“我没有见过他,不能下结论。”
“我可以告诉你,Arbitro是贫民窟出身,和王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能爬上王座,是因为背后有那些懂得阴谋权术的家伙在作祟。”Shiki冷冷的说道。“知道‘血腥之月’吗?”
“知道一点……”
Akira听说那是圣王国国王驾崩后的一个月里,有无数的贵族都因为争夺王位而被砍了头,因为杀死的贵族太多,所以整整一个月里圣王国的人都处于极度恐慌的情绪中。直到Arbitro上台后才结束了这血腥的局势,所以有段时间,Arbitro还被人赞颂为带来光明的王。
“难道你的意思是……Arbitro王和他的手下策划了这一切?”
Akira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默认的Shiki。
“准确的说,Arbitro不过是傀儡的傀儡罢了。真正策划这一切的,其实是……”
“被称为天使的存在。”
“!?”
刚一听到这个词语,Akira的左手食指便传来了刺骨的痛,他紧紧抓住床单,咬牙忍住疼痛。
“天使……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
“总会有漏网之鱼。”
“那他们还剩下多少?”
“就我所知,三个。”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仅凭三个天使,就能够把圣王国的贵族全部清洗一遍……”
“不。”红色的眼睛上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血腥之夜’只有一个天使参与。”
仅仅一个天使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Akira惊讶的看着Shiki,在外人听来也许会当做一个玩笑,但他在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也知道了Shiki并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只是这些事实几乎不为人所知,或者是太残酷人们不愿去听到罢了。
“这些天使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以前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以为他们是一群只知道作战的野蛮战士而已。”
“那是一千年前,现在他们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自然要躲在幕后使用阴谋来达到目的。”
“Shiki你……见过他们吗?”
“见过,是比较难缠的对手。不过……”Shiki突然停了下来,暗红色的眼神看向因为夜色而染黑的房间一角,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说出。“唯有那个天使,不一样。”
“那是个无防备、无精力,乍一看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有战斗的能力男人,但是在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他的眼神中,没有光芒,没有黑与白,空洞无物的,将所有感情全部抛弃掉的疯狂的眼神。”
“自那时起我明白了,感情,不过是通往强大道路上的障碍,只有抛弃掉所有感情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我想要的是绝对的力量,不再受他人操控,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的绝对的力量。而且……那个男人的命,我一定要亲手结束……!”
“……”
“说了无聊的话,忘记吧。”
Akira坐在床上静静的听完Shiki的叙述,在共同的一阵沉默后,他抬起眼来对着Shiki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惑他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抢婚?”
“因为十年前,你救过我的命。”
“!?”
眼睛正对上Shiki的视线的瞬间,Akira有种错觉,原本Shiki那充斥着暴戾与高傲的眼中,竟会流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那里面像是写满了复杂的思绪,却无从找到发泄的出口一样。
刹那间,Akira以为Shiki会上来吻他。
“那是第一次我为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而感到高兴。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注视着我的你,天真的问我可不可以带你离开,但是我拒绝了,因为那时我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证。但十年前的放手,不代表我现在也会放手。”
“你是我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Akira,你永远都是我,最无法放手的人。”
“Shiki……”
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话,连当事者之一的自己也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只是看着Shiki,看着Shiki的面庞,还有他的眼睛,还有他的一切。
在这宁静的夜晚,Akira居然有了窒息的感觉。
十年前自己救过Shiki,十年间他一直无法忘记自己,所以才会在十年后做出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举动。
自己救过Shiki吗?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为什么不记得……”
“大概是有人抹去了你的记忆,但是我没有。”Shiki把脸凑上前,右手温柔抚摸着Akira的头发,用嘴唇轻轻触碰了Akira因慌乱而紧闭着的眼睛。“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从今晚开始……”
“啊……别……别碰我……!”胸口上传来一阵温热,Shiki的手早就摸了上去,还隔着单薄的布料用指尖肆意玩弄着Akira小巧的乳首,身体也被对方整个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着衣服被一件件的强行脱下,Akira惊恐的开始挣扎,对于床事,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的痛苦经历,他有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Shiki……快住手……就算是我曾经救过你,但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有各自的身份,立场也完全不同……你要是还把我看做你的救命恩人,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把我送回去。我可以考虑赦免你的罪……”
“回去是不可能的。”Shiki在纤细美好的脖颈上深深烙下属于自己的吻痕后,不慌不慢的抬眼看着被压在身下,呼吸已变的紊乱的怀中人。“忘记你的国家,还有你的臣民吧,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
不可理喻的疯狂执着,让Akira无所适从。
国家,臣民,挚友……
最后,他的眼前闪过了Keisuke那熟悉的笑容……
第十五章:黑化
深夜的魔王城内,通向迎宾馆的走廊依旧灯火通明,来去匆匆的仆人和神殿人员都带着严肃的神情。
大家都在为Keisuke子爵的伤情而担忧。
“自从子爵大人醒过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连一个微笑也没有。”
“唉……也许是因为受了重伤的原因吧,第一次看到大人如此的失落……”
“最近王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没有人能说清楚陛下婚礼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说啊……其实陛下他……已经不在宫内了。”
“真的?我听说陛下是因为得了急症而在宫内休养不能见外人。”
“仆人们都已经传开了,婚礼之后没有人再见过陛下,连神殿的人也没有,大家都说,陛下其实是被圣王国的人劫走了……!”
女佣们的切切私语在Yukihito的耳中听来,无疑是折磨他神经的利器。
Akira陛下被掳走的这几天,他在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仅仅是因为担心Akira的生命安全,更多的是为来自王宫内外的压力感到焦虑。某些狡猾老练的大贵族们已经开始私下结盟,暗中商讨该拥护谁成为王位继承人,止不住的流言蜚语也早已传开,陛下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到了那个时候,民心势必会动摇,那些大贵族肯定会以稳定民心为借口,抓住机会宣布新的王位接替者。
一旦新的王上位,他又怎么可能会让Akira活着回来夺回他的王位?好一点的情况也是放弃寻找或者赎回陛下,坏一点的……
恐怕陛下的性命会葬送在新王位接替者派出的刺客手上。
Yukihito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自己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他来到Keisuke所在的房间,门口的卫兵见到Yukihito后行了一个礼,连忙将房间门打开。
“Keisuke。”
Yukihito看着躺在病床上,额头、胳膊、胸口缠满绷带的Keisuke,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伤痕累累的年轻面庞缓缓地转过来,一双暗淡的褐色眼睛无力的看向Yukihito,那里面写满的是无尽的痛苦与疲惫。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子爵单独说。”
两位身着长袍的神殿人员停下了手中的护理工作,互相了对视了一下,然后都低着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Yuki……hito……”Keisuke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在看到Yukihito坐在他床边用手抚摸他的头确认伤势的那一刻,Keisuke的眼眶更是愈发的红肿。
“好些了吗?”
“嗯……”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至少……你还活着,还有你在这里。”
Yukihito的话语中听不到责备,但那种无奈与叹息也让Keisuke的心如刀绞一般痛,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即使他强忍着泪水,但是他又能忍多久呢?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到处都是让人压抑的药剂味道,眼前的那些神殿人员都再因为他的醒来而欢欣雀跃,熟悉的人们鱼贯而入纷纷祝福他,但……惟独少了Akira的身影。
Keisuke不敢问Akira是否也回来了,他一直强忍到屋子里只剩下挚友Yukihito和大贤者源泉后,才既急切又害怕的问道。
答案,是否定的。
而且源泉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龙王已经离世了。
其实那时源泉并未开口,是Keisuke看到对方正在用两枚罕见的青白色宝石为媒介,将带有治愈效果的魔力缓缓地注入自己的身体中,不免有了疑惑。因为这种温暖充实又带着龙族的王者气息的力量,是那样的熟悉。
当他问起宝石的来历时,源泉摇了摇头。
“龙王已经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遗物,它们会治愈你的伤,成为守护着你给与你力量的……另一种形式存在的龙王。”
Keisuke听完,伸出缠满绷带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两颗青白色的宝石。
那一刻,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也许一头龙的寿命可以达到几百年,甚至几千年。
但是人类却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龙的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
而人的一生,却只能和一头龙紧紧联系在一起。
自己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过客,尽管这样,龙王给予自己的,却是他用尽一生所凝结的精华。
Keisuke还记得幼时父亲带着他去见龙王的情景,那时的他见到如小山一般高的巨龙时吓到哭了出来,还是在父亲的不停鼓励下,他才忍住恐惧,笨拙的向高贵的龙王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失败的一声问候,失败到他都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尴尬。
但尽管如此,尽管他再怎么不像他的祖先那样带着骑士的血性,龙王还是祝福了他,用龙族特有的方式,允许他触摸了龙身体上最神圣也是最敏感的触须部位。
最后,龙王赠与了Keisuke一块青色的宝石。
“龙王陛下,您给我儿子的这么贵重的宝石,未免太看得起这孩子了,他连最基本的水晶都没碰过呢!哈哈哈!”
“让孩子拿着吧,他用得上的。”
“您的意思是……我的孩子……”
“他的命运很不稳定,我理解将军你的心情,你期待着他走上你的道路,但这条道路注定曲折,一步走错,就会招致灭亡。不过不必担心,我会保佑他,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丝的气息在,我就会竭尽所能的保佑他。”
“那真是太感谢了!尊敬的陛下!我们家族一定会世世代代记住您的恩赐!”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宝石上,Keisuke痛苦而绝望的喃喃道。
“龙王……Akira……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离我而去……”
“Keisuke,你不要太伤心,陛下一定会回来的,我Yukihito用自己的生命来保证,我一定会让Akira活着回来。”
“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去大贤者那里一趟。”
“嗯,好……代我……向他说声谢谢。”
Yukihito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Keisuke靠在软垫上,用手背覆住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他做不到。
“Akira……Akira……Akira……”
“无论如何的呼唤,他也不会回来的。”
一个空洞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了一样。
“谁……谁在那里……?”
“龙王陛下,也不想看到您现在这副样子,Keisuke大人。”
“失去的东西,不会自己回来。”
手中青白色的宝石隐约发出了光芒,接着便是一阵刺眼的光,Keisuke遮住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色长袍,面带白铁皮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面具将他的眼睛嘴巴封的严严实实,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的暗哑。
“啊……”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陌生人,Keisuke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是……”
“不用在乎我是谁,我只是,被您强烈的欲望吸引过来的不足挂齿的小人物罢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您想要知道您的陛下现在身在何处,对吗?”
“!”Keisuke瞳孔瞬间放大,激动的问。“你知道Akira在哪里吗?”
“当然。”神秘人拿出一面手柄上雕刻着繁复精致花纹的贵族女人用的梳妆镜,双手递向Keisuke。“镜子会告诉您一切。”
Keisuke注视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庞,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看不到。”
“请仔细看。”神秘人伸出手指,指尖轻点了一下镜面,顿时镜面如散开的水波一样有了反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Akira……!”
Keisuke看到镜中的Akira的身影,兴奋地差点连镜子也拿不稳。
“Akira……Akira……!?这是……”突然,镜子中的Akira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只见一个男人的手把他按到在床上,不顾他的挣扎扯开了上身的衣服,俯身亲吻上了Akira光滑白皙的脖颈。
那个男人的脸,Keisuke到死都不会忘记。
是Shiki!
Keisuke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正在眼睁睁的看着Akira被Shiki强暴!
“啊啊啊啊--!!!!”Keisuke痛苦的大叫着,把镜子摔向地面。“混蛋!不可能!一切都是假的!你……你在骗我!”
“这是事实。”神秘人的语气依旧平淡,他捡起地上的镜子,说道。“您最珍爱的陛下,已经属于别人了。”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而您却还在这里,躺在病床上,继续消沉着。”
“不……不是这样的……”
“我理解您,您的痛苦,您的渴望,还有您内心中的那只野兽。”神秘人向Keisuek伸出了手,指向他的心脏部位。“Keisuke大人,那只名为独占欲的疯狂的野兽,正在咆哮着想要逃脱牢笼,不是吗?”
“……不……”
Keisuke的眼睛通红,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也不住的掉落,他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指尖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失血发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拥有力量,就不必再痛苦了。”
“所以,我会给您力量。”
“力……量……”Keisuke抬起带着泪痕的脸,茫然的看向对方。
“您拥有着极高的素质,而您却毫无察觉,那是因为已故的龙王害怕您无法正确使用这份力量所以把它隐藏了起来,现在龙王已经不在,也到了您将这份力量发挥出来的时刻。”
“……我……要怎么做……”
听了Keisuke带着默许意味的回答,神秘人恭敬地弯下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正视您的欲望,您自然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欲望……
小的时候,自己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快快长大,成为一个靠得住的骑士,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因为家族的期待,不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其他孩子的欺负,而是为了Akira。
第一次和Akira见面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母亲收到王后的邀请进了王宫,同时也把自己带了过去。在那里,他见到了身着华贵衣服,脸蛋漂亮精致的如娃娃一般的小王子Akira。
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无法移开视线,就那样傻傻的盯着他看,直到被母亲训斥无礼,自己才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殿下,我叫Keisuke!】
这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白嫩嫩的手。
【叫我Akira就好,很高兴认识你。陪我一起去玩,好吗?】
【好……好啊!】
自己那只略显粗糙的小麦色手碰上Akira柔嫩的白手时,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真的能和这么漂亮尊贵的人交上朋友吗?他没有信心。
可是,Akira却主动抓住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我们走吧,Keisuke。】
再多的不安与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啊啊,好高兴,能够和Akira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去骑马,一起练习剑术。
父亲所说的所有骑士所追求的归属感,就是这个吧,那种想要为了自己的王奉献上一切的冲动。
他要快快长大,变强,守护Akira陛下。
一直以来,自己都默默的在向着自己的理想努力着,但是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因为那个叫Shiki的男人,也因为自己的无能。
话说回来,在古代战场上,Akira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表情会那样的冰冷?
还有Shiki说过的话。
【无法再忍耐你的无能与懦弱,也难怪他会对你感到厌烦……】
【还不明白吗?那条龙……就是你的陛下召唤来杀你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啊……
自己不过是在自作多情,Akira他,怎么会看得上软弱的自己……
他早就已经厌烦了,所以才会露出那副冰冷的表情。
但是如果自己变的强大了呢?
Akira会不会露出更多的表情呢?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对着自己笑呢?
“Akira……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我想要成为你一个人的,也是你唯一的骑士,我已经厌倦了软弱的自己了……我想要变强……Akira……Akira……!”
Akira,我想要看到Akira的笑容。
想看到Akira哭泣的表情。
想看到Akira惊慌失措的表情。
想看到Akira为难的表情。
最后想看到的是……Akira被痛苦折磨的表情……
手中的青白色宝石逐渐变得暗淡。
污浊不祥的黑色,在原本纯净无暇的核心悄悄的蔓延开来。
※※※※※※
窗外传来风的咆哮声,Rin站起来想去关上窗户,却在窗前停了下来。
“公主?您还好吧?”守卫在门口的骑士Kazui问道。
“看起来,暴风雨要降临了。”
已经沦为人质的Rin,站在迎宾馆顶层的房间,望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
“真是很对不起啊,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很为难的,宣战这种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
“Arbitro,闭上你的嘴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圣王国与魔王国之间的战争是必然的,不可改变的预定。这一次可以原谅你,但下次,如果你再敢违背我的命令,你会得到的,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下场。”
“是……我、我明白了……”
镜中的人影消失后,Arbitro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出了密室。他知道那个人言出必行,也见识过他在‘血腥之月’里屠杀的手段有多残忍。
还好这一次逃过了一劫。
但是该操心的还是要操心,尤其是Shiki那边。虽然派出了军队去包围要塞,但他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总不得安宁。
“可恶的Shiki……如果他要争夺王位就糟了……”咬着手指,Arbitro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只要他拿不到‘那个’,就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王族血统……!”
“处刑人!处刑人在吗!叫处刑人过来!”
“陛下,Kiriwar大人和Gunji大人正奉您的命令在边境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叫他们停止一切任务!让他们赶去圣王陵墓,守住那里禁止任何人侵入。对了,告诉他们,一旦Shiki出现,那么就杀无赦,听到了吗!?还不快去!”
把密使派出去后,Arbitro心情依旧烦躁。
他站起来往一个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可爱的“狗”们能够让他平静下来了吧!
好像……听到了很不得了的话,连当事者之一的自己也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只是看着Shiki,看着Shiki的面庞,还有他的眼睛,还有他的一切。
在这宁静的夜晚,Akira居然有了窒息的感觉。
十年前自己救过Shiki,十年间他一直无法忘记自己,所以才会在十年后做出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举动。
自己救过Shiki吗?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为什么不记得……”
“大概是有人抹去了你的记忆,但是我没有。”Shiki把脸凑上前,右手温柔抚摸着Akira的头发,用嘴唇轻轻触碰了Akira因慌乱而紧闭着的眼睛。“我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从今晚开始……”
“啊……别……别碰我……!”胸口上传来一阵温热,Shiki的手早就摸了上去,还隔着单薄的布料用指尖肆意玩弄着Akira小巧的乳首,身体也被对方整个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着衣服被一件件的强行脱下,Akira惊恐的开始挣扎,对于床事,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的痛苦经历,他有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Shiki……快住手……就算是我曾经救过你,但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有各自的身份,立场也完全不同……你要是还把我看做你的救命恩人,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把我送回去。我可以考虑赦免你的罪……”
“回去是不可能的。”Shiki在纤细美好的脖颈上深深烙下属于自己的吻痕后,不慌不慢的抬眼看着被压在身下,呼吸已变的紊乱的怀中人。“忘记你的国家,还有你的臣民吧,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
不可理喻的疯狂执着,让Akira无所适从。
国家,臣民,挚友……
最后,他的眼前闪过了Keisuke那熟悉的笑容……
第十五章:黑化
深夜的魔王城内,通向迎宾馆的走廊依旧灯火通明,来去匆匆的仆人和神殿人员都带着严肃的神情。
大家都在为Keisuke子爵的伤情而担忧。
“自从子爵大人醒过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连一个微笑也没有。”
“唉……也许是因为受了重伤的原因吧,第一次看到大人如此的失落……”
“最近王宫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没有人能说清楚陛下婚礼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说啊……其实陛下他……已经不在宫内了。”
“真的?我听说陛下是因为得了急症而在宫内休养不能见外人。”
“仆人们都已经传开了,婚礼之后没有人再见过陛下,连神殿的人也没有,大家都说,陛下其实是被圣王国的人劫走了……!”
女佣们的切切私语在Yukihito的耳中听来,无疑是折磨他神经的利器。
Akira陛下被掳走的这几天,他在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仅仅是因为担心Akira的生命安全,更多的是为来自王宫内外的压力感到焦虑。某些狡猾老练的大贵族们已经开始私下结盟,暗中商讨该拥护谁成为王位继承人,止不住的流言蜚语也早已传开,陛下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到了那个时候,民心势必会动摇,那些大贵族肯定会以稳定民心为借口,抓住机会宣布新的王位接替者。
一旦新的王上位,他又怎么可能会让Akira活着回来夺回他的王位?好一点的情况也是放弃寻找或者赎回陛下,坏一点的……
恐怕陛下的性命会葬送在新王位接替者派出的刺客手上。
Yukihito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自己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他来到Keisuke所在的房间,门口的卫兵见到Yukihito后行了一个礼,连忙将房间门打开。
“Keisuke。”
Yukihito看着躺在病床上,额头、胳膊、胸口缠满绷带的Keisuke,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伤痕累累的年轻面庞缓缓地转过来,一双暗淡的褐色眼睛无力的看向Yukihito,那里面写满的是无尽的痛苦与疲惫。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子爵单独说。”
两位身着长袍的神殿人员停下了手中的护理工作,互相了对视了一下,然后都低着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Yuki……hito……”Keisuke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在看到Yukihito坐在他床边用手抚摸他的头确认伤势的那一刻,Keisuke的眼眶更是愈发的红肿。
“好些了吗?”
“嗯……”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至少……你还活着,还有你在这里。”
Yukihito的话语中听不到责备,但那种无奈与叹息也让Keisuke的心如刀绞一般痛,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即使他强忍着泪水,但是他又能忍多久呢?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到处都是让人压抑的药剂味道,眼前的那些神殿人员都再因为他的醒来而欢欣雀跃,熟悉的人们鱼贯而入纷纷祝福他,但……惟独少了Akira的身影。
Keisuke不敢问Akira是否也回来了,他一直强忍到屋子里只剩下挚友Yukihito和大贤者源泉后,才既急切又害怕的问道。
答案,是否定的。
而且源泉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龙王已经离世了。
其实那时源泉并未开口,是Keisuke看到对方正在用两枚罕见的青白色宝石为媒介,将带有治愈效果的魔力缓缓地注入自己的身体中,不免有了疑惑。因为这种温暖充实又带着龙族的王者气息的力量,是那样的熟悉。
当他问起宝石的来历时,源泉摇了摇头。
“龙王已经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最后的遗物,它们会治愈你的伤,成为守护着你给与你力量的……另一种形式存在的龙王。”
Keisuke听完,伸出缠满绷带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两颗青白色的宝石。
那一刻,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也许一头龙的寿命可以达到几百年,甚至几千年。
但是人类却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龙的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
而人的一生,却只能和一头龙紧紧联系在一起。
自己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过客,尽管这样,龙王给予自己的,却是他用尽一生所凝结的精华。
Keisuke还记得幼时父亲带着他去见龙王的情景,那时的他见到如小山一般高的巨龙时吓到哭了出来,还是在父亲的不停鼓励下,他才忍住恐惧,笨拙的向高贵的龙王发出了第一声,也是最失败的一声问候,失败到他都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尴尬。
但尽管如此,尽管他再怎么不像他的祖先那样带着骑士的血性,龙王还是祝福了他,用龙族特有的方式,允许他触摸了龙身体上最神圣也是最敏感的触须部位。
最后,龙王赠与了Keisuke一块青色的宝石。
“龙王陛下,您给我儿子的这么贵重的宝石,未免太看得起这孩子了,他连最基本的水晶都没碰过呢!哈哈哈!”
“让孩子拿着吧,他用得上的。”
“您的意思是……我的孩子……”
“他的命运很不稳定,我理解将军你的心情,你期待着他走上你的道路,但这条道路注定曲折,一步走错,就会招致灭亡。不过不必担心,我会保佑他,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丝的气息在,我就会竭尽所能的保佑他。”
“那真是太感谢了!尊敬的陛下!我们家族一定会世世代代记住您的恩赐!”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宝石上,Keisuke痛苦而绝望的喃喃道。
“龙王……Akira……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离我而去……”
“Keisuke,你不要太伤心,陛下一定会回来的,我Yukihito用自己的生命来保证,我一定会让Akira活着回来。”
“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去大贤者那里一趟。”
“嗯,好……代我……向他说声谢谢。”
Yukihito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Keisuke靠在软垫上,用手背覆住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他做不到。
“Akira……Akira……Akira……”
“无论如何的呼唤,他也不会回来的。”
一个空洞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凝结了一样。
“谁……谁在那里……?”
“龙王陛下,也不想看到您现在这副样子,Keisuke大人。”
“失去的东西,不会自己回来。”
手中青白色的宝石隐约发出了光芒,接着便是一阵刺眼的光,Keisuke遮住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个身着青色长袍,面带白铁皮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面具将他的眼睛嘴巴封的严严实实,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的暗哑。
“啊……”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陌生人,Keisuke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是……”
“不用在乎我是谁,我只是,被您强烈的欲望吸引过来的不足挂齿的小人物罢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您想要知道您的陛下现在身在何处,对吗?”
“!”Keisuke瞳孔瞬间放大,激动的问。“你知道Akira在哪里吗?”
“当然。”神秘人拿出一面手柄上雕刻着繁复精致花纹的贵族女人用的梳妆镜,双手递向Keisuke。“镜子会告诉您一切。”
Keisuke注视着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庞,除此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看不到。”
“请仔细看。”神秘人伸出手指,指尖轻点了一下镜面,顿时镜面如散开的水波一样有了反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Akira……!”
Keisuke看到镜中的Akira的身影,兴奋地差点连镜子也拿不稳。
“Akira……Akira……!?这是……”突然,镜子中的Akira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只见一个男人的手把他按到在床上,不顾他的挣扎扯开了上身的衣服,俯身亲吻上了Akira光滑白皙的脖颈。
那个男人的脸,Keisuke到死都不会忘记。
是Shiki!
Keisuke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正在眼睁睁的看着Akira被Shiki强暴!
“啊啊啊啊--!!!!”Keisuke痛苦的大叫着,把镜子摔向地面。“混蛋!不可能!一切都是假的!你……你在骗我!”
“这是事实。”神秘人的语气依旧平淡,他捡起地上的镜子,说道。“您最珍爱的陛下,已经属于别人了。”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而您却还在这里,躺在病床上,继续消沉着。”
“不……不是这样的……”
“我理解您,您的痛苦,您的渴望,还有您内心中的那只野兽。”神秘人向Keisuek伸出了手,指向他的心脏部位。“Keisuke大人,那只名为独占欲的疯狂的野兽,正在咆哮着想要逃脱牢笼,不是吗?”
“……不……”
Keisuke的眼睛通红,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也不住的掉落,他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指尖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失血发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拥有力量,就不必再痛苦了。”
“所以,我会给您力量。”
“力……量……”Keisuke抬起带着泪痕的脸,茫然的看向对方。
“您拥有着极高的素质,而您却毫无察觉,那是因为已故的龙王害怕您无法正确使用这份力量所以把它隐藏了起来,现在龙王已经不在,也到了您将这份力量发挥出来的时刻。”
“……我……要怎么做……”
听了Keisuke带着默许意味的回答,神秘人恭敬地弯下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正视您的欲望,您自然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欲望……
小的时候,自己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快快长大,成为一个靠得住的骑士,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因为家族的期待,不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其他孩子的欺负,而是为了Akira。
第一次和Akira见面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母亲收到王后的邀请进了王宫,同时也把自己带了过去。在那里,他见到了身着华贵衣服,脸蛋漂亮精致的如娃娃一般的小王子Akira。
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无法移开视线,就那样傻傻的盯着他看,直到被母亲训斥无礼,自己才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殿下,我叫Keisuke!】
这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白嫩嫩的手。
【叫我Akira就好,很高兴认识你。陪我一起去玩,好吗?】
【好……好啊!】
自己那只略显粗糙的小麦色手碰上Akira柔嫩的白手时,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真的能和这么漂亮尊贵的人交上朋友吗?他没有信心。
可是,Akira却主动抓住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
【我们走吧,Keisuke。】
再多的不安与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啊啊,好高兴,能够和Akira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去骑马,一起练习剑术。
父亲所说的所有骑士所追求的归属感,就是这个吧,那种想要为了自己的王奉献上一切的冲动。
他要快快长大,变强,守护Akira陛下。
一直以来,自己都默默的在向着自己的理想努力着,但是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因为那个叫Shiki的男人,也因为自己的无能。
话说回来,在古代战场上,Akira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表情会那样的冰冷?
还有Shiki说过的话。
【无法再忍耐你的无能与懦弱,也难怪他会对你感到厌烦……】
【还不明白吗?那条龙……就是你的陛下召唤来杀你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啊……
自己不过是在自作多情,Akira他,怎么会看得上软弱的自己……
他早就已经厌烦了,所以才会露出那副冰冷的表情。
但是如果自己变的强大了呢?
Akira会不会露出更多的表情呢?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对着自己笑呢?
“Akira……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我想要成为你一个人的,也是你唯一的骑士,我已经厌倦了软弱的自己了……我想要变强……Akira……Akira……!”
Akira,我想要看到Akira的笑容。
想看到Akira哭泣的表情。
想看到Akira惊慌失措的表情。
想看到Akira为难的表情。
最后想看到的是……Akira被痛苦折磨的表情……
手中的青白色宝石逐渐变得暗淡。
污浊不祥的黑色,在原本纯净无暇的核心悄悄的蔓延开来。
※※※※※※
窗外传来风的咆哮声,Rin站起来想去关上窗户,却在窗前停了下来。
“公主?您还好吧?”守卫在门口的骑士Kazui问道。
“看起来,暴风雨要降临了。”
已经沦为人质的Rin,站在迎宾馆顶层的房间,望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夜空,自言自语道。
※※※※※※
“真是很对不起啊,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很为难的,宣战这种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
“Arbitro,闭上你的嘴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圣王国与魔王国之间的战争是必然的,不可改变的预定。这一次可以原谅你,但下次,如果你再敢违背我的命令,你会得到的,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下场。”
“是……我、我明白了……”
镜中的人影消失后,Arbitro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出了密室。他知道那个人言出必行,也见识过他在‘血腥之月’里屠杀的手段有多残忍。
还好这一次逃过了一劫。
但是该操心的还是要操心,尤其是Shiki那边。虽然派出了军队去包围要塞,但他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总不得安宁。
“可恶的Shiki……如果他要争夺王位就糟了……”咬着手指,Arbitro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只要他拿不到‘那个’,就没有办法证明我没有王族血统……!”
“处刑人!处刑人在吗!叫处刑人过来!”
“陛下,Kiriwar大人和Gunji大人正奉您的命令在边境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叫他们停止一切任务!让他们赶去圣王陵墓,守住那里禁止任何人侵入。对了,告诉他们,一旦Shiki出现,那么就杀无赦,听到了吗!?还不快去!”
把密使派出去后,Arbitro心情依旧烦躁。
他站起来往一个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可爱的“狗”们能够让他平静下来了吧!